耳边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声低语,不像人声,更像是气流穿过孔洞的啸叫。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声音来自钟座下方。
他蹲下身,用力推开积满淤泥的底座滑盖。
里面没有金条,只有一个防潮的油纸包。
撕开油纸,是一卷脆的羊皮手稿。
字迹潦草,但他认得那是父亲徐承业的笔迹。
“守钟人死契:凡继承权限者,需亲手送葬一名‘小舟’,血祭方成。”
羊皮纸的边缘被捏出了褶皱。
徐墨辰死死盯着那行字,脑海里那个总是背对着他坐在书房阴影里的父亲形象,突然碎裂重组。
那个按下清除键的男人,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刽子手。
父亲不过是被这该死的体制绑在刑架上的执行者,如果不按键,死的就是整个徐家。
“老头子,你藏得真深。”
他把羊皮纸塞进胸口,眼眶酸,嘴角却扯出一丝狞笑。
既然这是个吃人的死循环,那就把这口破钟砸了。
与此同时,后山悬崖。
海风像刀子一样割着叶雨馨的脸颊。
那一声“小舟,我在”,顺着岩石的缝隙,被风送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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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馨猛地停下脚步,后背那块胎记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剧痛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这声音不对。
系统广播里的男声是合成的,完美、冰冷、没有丝毫杂质。
但刚才那一嗓子,带着喘息,带着一种要把喉咙喊破的急切。
记忆像决堤的洪水。
五岁那年,逃亡的雨夜,那个背着她在泥地里爬行的男孩,也是这样带着哭腔在她耳边念叨:“我在呢,别怕。”
两个人。
一个是想要抹杀她的系统,一个是拼了命想拽住她的傻子。
叶雨馨抬起头,看向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方向。她不需要逃了。
逃避是死局,回去才是闭环。
她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那是猎手闻到血腥味时的专注。
乱坟岗外围。
苏凌月并没有走远。
她蹲在断墙后,手里那块粉色的儿童手表屏幕正出微弱的蓝光,上面的信号格一跳一跳,指向不远处那个废弃的广播站。
她猫着腰,踩着杂草摸过去。
广播站的电机旁蜷缩着一个人影。
沈曼如浑身是泥,左腿甚至不自然地扭曲着,手里还在摆弄一台老式电台。
“谁?”沈曼如警觉地抓起地上的扳手。
苏凌月没说话,只是把手腕上的表亮给她看。
沈曼如愣住了,那块表的背面刻着一个只有项目核心成员才知道的符号。
“你是……锚点?”沈曼如的声音嘶哑,像破风箱,“我就知道他们没销毁你。当年项目组怕‘小舟’精神崩溃,特意造了‘小月’做陪伴锚点。可后来那帮疯子说,一个身体容不下两个意识……”
苏凌月面无表情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这个抖的女人身上。
“现在容得下了。”
她把沈曼如背起来,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把你的频率切给我。”苏凌月低声说,“这附近的瞎子太多,我给他们开开眼。”
叶家老宅外围。
三辆黑色厢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口。
车上下来十几个人,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