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皱起眉,后面再出的任何讯息,都被虞月怀敷衍过来。
第二天,又是一则讯息登上各大议员的书桌上。
【西里斯矿场生暴动。】
【西里斯市贵族联名上诉,请求拨下人手制裁矿工。】
但哪里有人手?
前线牵制了两个军团,另外的军团悉数都在边境线内。
目前叛乱局势下,更需要提防邻国入侵。
特督局的人手不足以监督矿场矿工。
余歌也是时候回来了。
收到任命通知时,荀宜光找到了余歌。
“我会留下来。”
苍白隽秀的青年咳了一声,掀起蝶翅般的睫毛,抬起水雾迷蒙的眼眸,望向余歌。
他专注地望着余歌:“我会留下,帮你看好他和这里的问题。”
余歌愣住了:“你不管上州研究院吗?”
“有李颐和水净在,我回去与否不重要。”
高挑羸弱的青年别过头,肤色近乎苍白透明,黑润寡欲的眼眸望向虚空,淡淡声音仿佛飘在空中。
“母亲已经将我重病的消息放出去了,接下来我不出现没关系的。”
虽然被狠狠骂了一顿。
明明当初来,是要把她带回去的,为什么突然会留下呢?
荀宜光想起那张被眼泪微微沾湿的丝帕。
荀宜光收回目光,望向余歌,清粼粼的目光似乎隐含其他的东西。
余歌蜷了蜷手指,有点不敢问下去。
但荀宜光却笑了,他漾开一个浅淡的笑,如玉如翡。
他温柔地笑着:“我无法为你冲锋陷阵,解决一切,但也会紧随其后,为你解决一切的忧虑。”
乌雪肤的青年凝视着余歌,一字一句缱绻道:“只要你偶尔允许疲累的我,到你身边休憩片刻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直直撞入余歌的心里。
她不解又迷茫。
究竟是什么时候?
看余歌还要再说什么,他转头,猛烈咳了起来,余歌神色一肃,立即轻拍他的脊背。
荀宜光咳得脸都红了,才堪堪喘着气停下,背过身,掏出一张丝帕,一看,又塞了回去,从口袋中拿出另一张轻柔地擦了擦。
余歌又拍了拍他的脊骨,帮他舒展着。
他缓过来后,转过身,却弯腰将脸埋入余歌的颈侧。
没有其他的话,只是轻轻的一个拥抱,一个一触即离的拥抱。
他站直身,浅淡声线飘起:“走吧。”
他留下是最好的结果。
这里有人有矿,唯独没有技术,有了荀宜光,反叛军的武器就能自给自足,而不是靠掠夺和原本军团特督局的存货了。
而且,理性的荀宜光也是组织的一员,作为代表留下,刚好能约束一下柳玉的残暴行径。
余歌没有再说什么,只和他交待几句苍白的慰藉后,转身离去。
走到楼梯口,将要下楼时,余歌回头,看到青年站在原地,清瘦单薄的身躯,如松柏傲然挺立,乌雪肤,如苍山天雪,浅淡如风。
他注意到余歌的驻足,浅浅一笑。
余歌深呼吸一口,迈步离去。
离开前,她和柳玉单独谈了一会。
不知道谈了什么,只知道两人出来后,余歌神色如常,但柳玉却恹恹如枯萎的花朵,沮丧难过,脖颈间依稀可见掐痕。
余歌上了直升飞机,飞机驶向上州的那刻,余歌恰好收到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