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律执拗的时候,也没人能劝得了。
他说:“等我爸明天回来再说,今晚我陪爷爷一晚上,再撑一晚上死不了。调查组估计这会儿还有盯梢的在医院附近,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姜岚想再劝劝,可又知道劝了没用,便不再多言,只拿了条薄毯子放在一边,“你要是困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别勉强自己。”
他淡淡应了一声。
母子两,再无话。
过了许久,姜岚还是忍不住关心他,柔声问:“你外公也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了,说是现在不方便来看你爷爷,等过阵子风头过了再说,那个南初……”
提起这个名字,陆之律打断她:“都离了,就别提了。你跟外公最近也少联系吧,免得拖累他。”
姜岚点头,“好,听你的。”
又过了好半晌。
姜岚坐在不远处,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发现他这一个月来瘦了许多。
他说别提,她还是想问:“之律,你是不是对南初动了点心思?”
“动心思没什么了不起的,时间久了,都会淡忘。”
这是实话。
对他而言,爱情占心里的比重不高,至少,不是第一位。
那段三年的婚姻,全当荒唐的儿戏,以后会慢慢忘掉。
他本不甘心,觉得南初蓄谋已久的背叛他,想要报复泄恨。可现在,那些事情都变得无足轻重,他不会蠢到用家族的前程再去跟她有私密来往,那样,就太不负责了。
后半夜,姜岚回老宅了。
陆之律很累,却没有半点睡意,走出病房,靠在那儿点了根烟。
在审讯室那四十八小时里,勾心斗角的脑细胞几乎被抽干了,现在大脑自觉进入了休停模式,乱糟糟的,却又一片空白。
无端的琢磨起姜岚那个问题,问他是不是对南初动了心思?
其实他活了三十一年,因为生在陆家,生来就站在权力旋涡的中心,自小就明白情爱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只能是无聊的时候用来增加生活乐趣的调剂品。
他要什么有什么,得不到的就显得珍贵稀有。
对南初动心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可能是她那次陪他住院的时候吧,也可能是那次在车里,她用自己破碎的原生和他的作对比,用自己的原生伤口安慰他,告诉他——其实他已经站在了少数人的幸运里。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命好到连中彩票大奖这么低概率的事件,也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就能轻易做到。
他并不像薄寒时那般,对一个女人有近乎偏执的情绪,很多时候,他不太需要爱情,谈恋爱也只是为了打发无聊,像是一桩消遣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