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一根吗?”他颠了颠手里的香烟。
顾黎川脸色冷淡:“不必,我已经戒了。”
他并没有心情跟顾瑾之闲聊,只等着简灵醒来时,再让顾瑾之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哪怕,这会让他失去过去二十几年里,最想要得到,并且很快就触手可得的东西。
顾瑾之嗤笑:“抽了这么多年,说戒就戒了,你还真是意志力强的可怕。”
“怎样,你打算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跟简灵过日子?”他满怀恶意的引导顾黎川误解,“她已经脏了,你要什么样干净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她跟我要死要活。”
“你闭嘴。”顾黎川看他的视线,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半点感情。
“就算你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也做不到的。”顾瑾之整了整身上被血迹染的斑驳的睡袍,“你不会不清楚,女人是种多脆弱的生命,她们敏感、偶尔现实的可怕,偶尔又有着令人惊讶神奇的极端理想浪漫。”
顾瑾之仿佛炫耀般,一语总结道:“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一晚发生的事,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顾黎川的呼吸变得粗重。
犹如困境中的野兽,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不能回到过去,改变曾经。
“我要杀了你……”他眼中杀意毫不掩饰,人都要疯魔了,修长的手指夺过一旁雇佣兵腰间佩戴的手枪。
“咔哒”声轻响。
他拉下保险,杀气弥漫的枪口直直对准顾瑾之。
顾瑾之噗嗤一声笑了。
他一手掐着烟,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太过用力,烟从指缝里跌落在地上。
他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见到了最可笑的人。
“顾黎川,事不过三,你想杀我,也得掂量掂量你我死后,简灵能不能活着躲过顾家老一辈的报复。”他好不容易止了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害得我们兄弟相争打的头破血流,你不会真天真的以为,他们会放过她置身事外?”
顾氏为了培养他们这一代人,所花费的心血,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如同沙丁鱼里的鲶鱼,顾黎川就是那条活跃兄弟矛盾的大杀器,无论最后筹码压向哪方,他都不过是条没有身价却至关重要的鲶鱼。
瓮中养蛊,总有一方可以将对方蚕食干净后冠冕家主之位。
但如果,顾黎川不顾死活毁了明面上仅有的两位继承人……
那么作为遮羞泄愤的陪葬品,无论是顾黎川,还是简灵都只会死得很惨。
甚至,连关岚都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而只要你不能杀了我,我就会一直一直,出现在简灵身边,这一次,你不可能再藏她五年。”他顶着枪口,站在那儿,一动也没有动。
“砰”的一声。
枪声响起,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震耳欲聋。
子弹划穿虚空,这一秒时间仿佛那么漫长,如同慢镜头无限放慢动作,在顾瑾之的额角,擦肩而过。
身后的墙壁应声破开光滑的圆形贯穿洞口,激起满室尘埃。
顾瑾之被子弹携卷的空气划伤额角,皮开肉绽,伤口虽然不深,却看着异常恐怖。
顾瑾之缓缓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快乐的微笑。
他抬脚碾灭烟头,靠近顾黎川一步。
“你保护不了她。”深渊的恶魔在耳边呢喃,残忍的击穿对方痛处,顾瑾之眼中满是算计。
这一局,到底是他赢了!
顾黎川的手,失去了最初的力度。
他双目赤红,狠狠把枪砸飞出去,愤怒压抑到极致时,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