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通知书。
这几个字撞进脑袋里,让简灵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按理说,手术的风险,是依次递减的。
第一次最危险,第三次最简单。
谁也没想到,会在最后关头,出了这样众人都没有料到,甚至连最先进的仪器,都没有检测出来的隐患仿佛炸弹般深埋在顾黎川脑内。
如果不是刚好在手术台上突然爆发,也许,他可能当场就会死亡,连抢救的机会都来不及。
她呆呆的看着张君雅,对方在跟她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但她已经听不清了。
耳边模糊,耳鸣声占据了一切,简灵好像在一瞬间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整个人往下坠,速度快得让人恶心反胃。
没有任何办法。
在进医院时,顾黎川就曾签过一份病危通知书,只是没想到,就在他们快要走向曙光时,这次签下病危通知书的人,变成了她。
张君雅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女人,深深叹了口气:“抱歉,我们会尽力挽救病人的生命,但很可能,这次手术失败,他的眼睛只能维持当前的视力了……”
简灵摇摇头,咕哝道:“张姐没必要道歉,我们应该谢谢您才是。”
要怪,只怪命运弄人。
签好字,张君雅迅速回到手术室内。
简灵站在原地,脑袋转不动,浑浑噩噩间,她来来回回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同一楼层,逃生步梯的楼梯间里。
在看到一整面墙壁上,到处都是病人家属写下的各种祈求和祷告,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如果老天爷,上帝,或者佛祖真的存在,求求你,让顾黎川平安度过这次手术吧。”
“眼睛不能完全恢复也没关系,只要他好好的……”
她跪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头一次,向着完全不存在这个世间的神明虔诚祷告。
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跟他走到一起。
她真的……无法想象失去他的感受。
手术持续进行了五个小时。
太阳落山,晚霞淡去,天色逐渐黑暗。
终于,手术室大门重新打开。
张君雅面色苍白,这样一场手术,耗费的不仅仅是精力,更是体力。
从手术室出来,她整个人都站不稳,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简灵宛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慌忙扶住她,神情紧张,欲言又止:“张姐……”
张君雅点点头:“没事了,手术也险之又险成功了,但是稳妥起见,病人要转入ICU病房观察一段时间。”
大悲大喜。
简灵激动得差点两眼一黑,跟张君雅一起晕过去。
在手术室外担惊受怕这么久,其实也没比张君雅轻松多少。
张君雅反扶住她,垂头看了眼时间:“要是想看病人,现在可以去病房外远远看一眼。你一个人在医院也没事,不如等我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回去吃饭吧,露娜今天在家,她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