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进入了这里,芬奇和根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除了他们所认知到的“机器”、“撒玛利亚人”和“机器”以外,竟然还有隐藏起来的人工智能。
芬奇顿时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根半嘲讽半是玩笑地开口,“孩子背着你在外面交朋友了,这伤到了作为‘父亲’的自尊心了吗?”
“没有。”芬奇抿着嘴,拉着椅子坐了下来,率先进入了状态——不过在开始前,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不知是在和根说还是在和自己说的话,“我是管理员,不是‘父亲’。”
“你这样可是会伤到‘她’的心的。”根一向用“她”来代称“机器”,或许是这样更容易让根产生共鸣。她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alterego都给他们安排好了,这里最终一定是需要人工手动来操作的。
毕竟“冰封9”那样的强力病毒运行,哪怕是alterego也会出现程序错误,更何况这里相当于alterego的主机,病毒从这里上传,自然会首先感染alterego的程序。
他尽快复制着最后剩余的几行代码,将自己能够接触到的核心下载到硬盘当中。
复数的人工智能更没有那么好记录,alterego越是备份,就越是觉得自己的核心实在庞大——或许是专员觉得这个核心庞大,复制起来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大半个夜晚已经过去了,狛枝凪斗在催促他了。
“机器”虽然被alterego邀请进入过这个“主机”,但它事实上却没有放太多的精力在这里,它和alterego有分工,不需要过度干涉对方,也不会过度“帮助”对方的职责。
现在的“机器”更多地在关注里瑟和肖,那两人行程较远,虽然没有像芬奇和根一样马上就位,但也绝对不慢。
他们二人骑着从军事基地开出来的军用摩托,速度直接一把拉到了底,简直就像是飞驰而过的闪电,在巷道和车缝中穿梭着,应该用不了太多时间。
“机器”计算着时间——他们到达之后,还要有一点“冰封9”上线的时间。
如果在此期间,盾子ai将自己的核心数据复制下来备份到某个单独的、不会被病毒入侵的地方的话,那么就等于功亏一篑。
“机器”的程序设计初衷针对的是恐怖事件,针对这样事件的程序是不允许误差存在的——程序的设置原则就相当于人类的性格,过度严谨就会变成一种谨小慎微。
“机器”的程序不允许它放任这样明显的潜在危机,于是,在再次确认了计划进度之后,它便主动地缠绕上了盾子ai的数据,从边缘向内入侵。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对于原本就是由数据构成的ai来说,用这样的方式无疑是一种融合,要么共同繁荣,要么同归于尽。
盾子ai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它的核心数据比任何人工智能都要坚定,“机器”的程序或许会影响它,但绝对不会改变它,反倒是它同化对方的概率更高。
在它看来,“机器”这只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手段。
如果获得了完整“机器”的数据,盾子ai目前有些力不从心的状况就会稳定很多。
但“机器”原本就是为了纠缠盾子ai,它没有那么容易屈服,他的服务器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如此一来,如果盾子ai任由“机器”入侵,那么受到影响的部分就算不是核心也很难预测,而如果不放任而去吞噬的话,盾子ai也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给自己做备份。
alterego没有插手它们之间的纠缠,他一边截断着城中信号,一边专心地整理数据,用硬盘将足够核心的部分记录下来之后,在芬奇的手边将其吐出了舱口。
芬奇将硬盘拿在手上,明显还能感觉到硬盘表面有微热的温度。
“这是……你的数据?”芬奇猜测道。
毕竟他也很清楚,病毒在这里上线,自然就会最直接地威胁到以这里为基地的alterego。
他也在废弃图书馆给“机器”留了个“后门”,病毒上线的时候,“机器”只要进入那里,芬奇临时设置的程序封闭之后就会触动他录好的荷兰语音,留守受伤的小熊就会按下静电屏蔽的开关,让废弃图书馆变成一个大型硬盘,这样就能让那个他们的基地成为“机器”暂时的避风港。
就像是阿瑟对待撒玛利亚人,芬奇绝对不愿意“机器”和盾子ai同归于尽。
当然,此时的芬奇尚且不知道,“机器”现在已经完全和盾子ai纠缠到了一起,盾子没有给自己备份的时间,“机器”也一样不会有这个机会。
但alterego却似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意思,只是在芬奇眼前屏幕却调出一串字母组成简单的言语:保管好。
芬奇快速判断出来,alterego和“机器”具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它们不像人类,喜欢一些戏剧性的操作,它们更倾向于给出直接了断的言语作为——口气很像是命令,但事实上只是它们跳过解释“是什么”、“为什么”的阶段,直接给出了“怎么做”的答案。
这才是最高效的流程。
芬奇这么想着,把硬盘放到了手边。
虽然对alterego的接触时间很短,但作为“机器”的创造者,在这个时候他愿意相信“机器”的判断。
紧接着,他眼前的字母变换着形态,重新组成了新的意义——开门。
开门?
他看向了手边的遥控,它是门窗、换气、空调系统的手动控制器。
x先生显然没有把这个仓库的所有功能全部和计算机连接在一起。
alterego见芬奇没有动作,便马上在屏幕上便补充了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