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冀州也该是如此的,温知渝觉得无法接受,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除了温知渝以外的人,都各有心思,但温知渝已经很满意了,总比无人关注的好。
可现在,冀州的事早已不会以饥荒为结果来轻易结束了,如今,所有人盯着的,实际上是谢氏和陛下的博弈。
世家还能不能牵制皇权?或者说,皇权是否依旧给世家高人一等,仅次于皇权的地位。
有人看戏,有人害怕,也有人等一个结果。
所以,冀州这事是个大麻烦,便是真的将冀州的谢氏拉下马,那也是得罪了其他世家啊,即便是有陛下保下,也成了其他世家的眼中钉啊。
而这事若是不成,那皇帝自要推一个人出去来当那个替罪的。
怪不得要让萧霁来,这位虽是个纯臣,身后却站着平阳侯府,那平阳侯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开国功臣,谁不知道平阳侯在三年前,主动交付了所有权利,整个平阳侯府都在逐渐淡出朝廷,只留下一个萧霁,这位平阳侯世子,作为忠于陛下的纯臣,一时之间风头无量。
如今来见萧霁的人,便不是谢家的人,也总是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若陛下真的要在冀州做局,谢家的根在陈郡,而眼前这位又是宠臣,陛下自会顾忌良多,可他们就不一样了,若没遇到这事,他们便是冀州的清贵人家,可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是最先死的。
这接风宴,到底是没有人能尽兴,或者说,只坐在高位上的萧霁尽兴了。
萧霁看上去醉的厉害,抱着身边的女子,行为孟浪,只温知渝知道,这个人只是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小话。
萧霁见惯了这些人的嘴脸,所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反正不及对温知渝有兴趣,而现在,温知渝不会反抗,当然,萧霁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让自己解解渴罢了。
只是萧霁有些后悔,越靠近温知渝,他就越发的不知足,最后还是温知渝受不住了,在萧霁耳边说话,外人看来,像是耳鬓厮磨一般,“是不是想滚去外面?”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姜家的粮铺关了七八日,姜家只说存粮不多,正在从外面运粮食来冀州,让他们再等些时日。
“运粮,运粮,冀州这么多大粮铺,都说没粮了,外面的粮食送不进来,这姜家,莫非也没有粮了?”
“官府发放的那点赈灾粮根本活不下去,姜家不卖粮了,还有哪里能有粮食啊。”
“怎么没粮食。”一个吊梢眼的男人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谁不知道,那些粮铺都存着粮食呢,就等着高价卖给我们呢。”
这事,谁不知道呢?可他们却只能摇头叹息,他们见着了那高门大户都忍不住弯下腰,更何况官商勾结,官府怎么会帮着他们这些百姓呢?
可姜家粮铺没有粮食了,百姓心慌意乱之下,到底还是悄然滋生了愤愤之情。
谢明德被困在府上,他并非不能挣脱容玉的人,这是他的地方,传个消息并不难,可谢明德没有,他只是默默等着。
二皇子容铮带着将士进了冀州府城,比起府城之外,冀州的村落才是真的破败,没有田地种粮食,他们就没有活路,而府城之中的,多多少少,手中都握着些银钱,否则,也不会到府城来。
可容铮领兵前来,却让冀州府城彻底乱起来了,百姓闭户不出,而那些世家豪强则是心惊胆战。
朝中的人真的能保住他们吗?
若是陛下当真要杀了他们,那朝中还能救过来吗?萧霁翻看着手中送出去的求救信,以及他们所许诺的好处。
“阿姐,你看,这些银钱,够不够赈灾啊?”
温知渝写下一个数字,然后看着眼前这个天文数字,去看萧霁“看来这冀州,比你有钱的可比比皆是,不知萧大人作何感想。”
萧霁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摇头“不应该啊,阿姐,这些不该是他们的全部身家,看来还不到最后时候。”
“不是全数身家,但半数身家该是有的,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萧霁的下巴放在温知渝的肩膀上,不轻的重量压下去,温知渝抬起肩膀“做什么?起开。”萧霁拿起一张名单“阿姐,你觉得,谁会来做这个善心发现的人?”
“不知道,谁都有可能,只看谁更清醒些了。”
萧霁不肯挪开脑袋,“那阿姐猜猜吧,或者我和阿姐赌一把?”
温知渝略一思索,写下几个名字。
“这几个人有何特别的吗?”
“极为看重自己的子女算吗?”温知渝看着纸上的名字,因为看重自己的子女,所以会想尽办法给自己儿女一条生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他们该明白,如今,宣武帝要谢家也明白。
萧霁随手圈了一个名字,“既如此,我便选他吧,阿姐,赌不赌?”
温知渝拿起毛笔,不满的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墨痕,像是猫胡子一样“耍赖。”
萧霁在温知渝身边玩闹的时候,姜家的粮铺再次开张了,这一次,姜家运来了大量的番薯,这番薯是限量购买的,一个人买一个,但价格便宜,冀州府城的百姓趋之若鹜。
这番薯个头大,一人一个能吃两天,姜家的老板,成了冀州的活菩萨,那一天,粮铺外面排着很长的队伍,所有人都感恩戴德样子,容玉远远看了一眼。
“那些人怎么说?”容玉给了冀州所有府上一封密信,只要他们开仓赈灾,陛下就会留他们一命,可显然,她这个公主“人微言轻”,那些人高高在上习惯了,世家豪强,让名头让他们盲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