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生有些心急,下了车便小跑着冲过去要见到厉深,只是他一连辗转了三个观察室,都没能找到厉深的踪迹。
胸口沉甸甸的,仿佛预料到了厄运来临,杜燕生见到了厉深队伍里的队员,视线游移在他们之中,却依旧没有寻到那个熟悉的轮廓。
他动了动嘴,看着面对他目光躲闪的队员,开口想要询问又失语无声,心中有了糟糕的设想。
“……对不起,杜哥,队长他……”最终,承受着内心煎熬的一个队员站起身,脚步沉重的走了过去。
拉开作战服的拉链,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纤细的,迎着风颤抖的黄色雏菊。
根茎的断面有些干枯,应当是被采摘之后,过了许久。但花瓣是完好的,看得出来被人保护的很好。
风声有些大,拂过后颈的风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杜燕生对季节的感知仿佛出现了偏差。
恍惚间,似乎立在了寒冬的风口里,刮的人心发颤。
抬起手,他僵硬的接过队员递来的花,脑海中还能想象到厉深摘下它时的样子。
研究所内,模糊了日夜,没有日光,绿植一般是养不起来的。
但他窗台上的仙人掌,被他好好的养着,已经长成了翠绿的色泽。
他们一同经历过最惨烈的那几年,最困难的时候。饥寒交迫,险些死在尸潮之中。
可纵使再难,他们也都一步一步的走过了。
分明,现在形势已经好了太多,一切都在变好,明明一切都在变好……
说好的,答应过他,要回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队长是为了救我,才被……对不起,杜哥……”队员哽咽着,只是将小花递过去的动作,便已经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蹲下身,抱头掩面痛哭,无言面对杜燕生溢出泪痕的眼睛。
“这是队长,在任务途中找到的,他说……一定要我带给你……对不起……对不起……”寸头的男人一直在道歉,他一只手臂被打上了夹板,满身血迹和脏污,状态看起来并不好。
“……失踪……还是……死了?”
眼眶中的湿意被风散,又在下一瞬聚集起来,杜燕生垂头盯着脆弱的雏菊,压制着呜咽的声线,极力掩盖着翻涌酸涩的喉头,用自己都听着陌生的音调,压抑着询问。
“我们遇到了尸潮,队长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自己顶了上去……失踪了,我们……只找到了一些衣服的碎片……以及……队长的配枪……”
眼看着手臂受伤的寸头痛哭流涕到无法回复,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将身侧的手枪,递了过去。
这是他们能搜寻到的,仅有的东西了。
“……他有异能的,不会那么轻易……不会的。”
枪身带着摩擦的划痕,杜燕生垂头看着,轻而易举认出了它的归属。
以前厉深闲下来的时候,总喜欢拿帕子仔细擦拭着这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