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刁奴,竟敢动手伤了李公公……”倒在地上的小太监扶着帽子,将一侧年长一些的太监搀扶而起,指着林竹的鼻子怒斥。
“我说了,别碰我!”旧衣服湿透了,林竹没什么能穿的,一直掩面的面具被夺走,他一侧的脸颊就这么暴露在空气和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路上遭受着这些侍从异样的眼光和口中的嘲讽,他只觉得屈辱。
宫侍向来拜高踩低,以为林竹从牢狱中被压出,是罪奴之身便轻视异常,肆意怠慢。
下手没个轻重,这般碰上了硬茬子,踢到了铁板凳,忌惮着林竹的身手,一群人相互对峙,僵持不下。
房门被忽的推开,江涯出现在门口,环顾着一室的狼藉和内里对峙的人群,蹙起眉头询问:“这是在闹什么?”
“哎呦江大人,这罪奴未免太嚣张了些,将奴才一干人打的周身酸疼,着实凶悍,您可一定要为奴才们做主啊!”领头的内监见了江涯,眼珠子转动,率先告状。
木桶边的林竹身板僵硬的站着,看着对方朝自己泼脏水,依旧未曾言语。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没什么分别。
如今他打了太子宫中的侍从,不知又该受到何种责罚。料想,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对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待他极好的太子,拿别人的性命威胁他时,他就该明白,这东宫,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对赌世界一:半刹郎(4)
“去取一身衣服过来,耽搁了时辰,惹了殿下不悦,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都是安插进东宫的眼线,江涯对外是向来是主仆一贯的嚣张作风,冲着一众太监冷嘲热讽的斥责。
“是。”小太监们得罪不起,在江涯沉下的脸色中,将一侧存放着的衣服呈上。
“穿上,随我去见殿下。”
林竹拿过衣物,去隔间换上。
“至于你们……玩忽职守,苛待仆从,罚俸三月,各去领事堂领罚十板。”江涯降下责令,领着林竹远去。
剩下的一众太监面面相觑,没等来对刚刚那刁奴的惩处,反而他们被处罚了一顿。
“李公公,这……”
“行…我们去领罚!”
“他江涯算个什么东西,太子的走狗,便是解了三年幽禁,太子又能得意到几时?如今还不是煜王殿下最得圣心?等煜王殿下……”李公公扶着被林竹打伤的腰,气的咬牙切齿,低语着,带着几个小太监走出去。
廊道上有些冷,风雪已停,地面上积攒着厚厚的雪层。
雪夜的环境明亮,林竹眼中的仇恨和倔强清晰可见。没有殿下的允准,江涯不能多说什么,暗自叹息后,出言告诫:
“你去吧,殿下不喜人窥探,低下头,其余的心思,就别想了。”
将手中的金盘酒壶递过去,江涯推着脊背挺直的林竹入内。
厚重的挡风帘被揭开,动作间带起的微风夹杂着几分霜雪入内,雪白的一小片飘落在燃烧通红的炭火上,发出一声细响,登时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