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遇到不怕自己的小辈,这家伙有点意思。
令狐先想了想自己府上那些笑面虎的姨娘,微微打了个颤。
陈丞相有什么值得怕的,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相当明是非。
是君子中的君子。
但凡了解过陈丞相的一生,就会知道他为这个国家牺牲了多少,又被皇帝架在了多么尴尬的位置。
他要是都值得害怕的话,那些眦睚必报的小人岂不上天?
他不过就是严肃了一些,看起来凶一些,又不会不分由说杀了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令狐先想了想,自己作为庶子,也该做点本职工作,他立刻作揖对陈丞相说道:“陈大人一生光明磊落,为大兴操劳,尽心尽力,我何须怕您?”
“你倒是嘴甜。”陈丞相笑了,并不反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就像这个时代的下人得学会说吉祥话,女人就得相夫教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男人家中贫苦实在无奈还得断了命根去宫里求一活路。
谁容易?谁也不容易。
活着,就得妥协。
“罢了,我还有事。”陈丞相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屋内的三人。
最后停留了自己儿子身上。
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无论会是什么,自己这个当爹的一直都太疏忽他了。
这次,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吧。
陈丞相起身离开。
偌大的袍子在地上拖,扬起了细小的灰尘。
在经过陈飞白身边时,目光短暂的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
长大了啊,是真的长大了。
陈丞相常年严肃的面庞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缓缓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要去地牢慢慢将这么多年积累的错误一一洗净。
虽然这只是梳理陈家的第一步。
但,会是好的开端,不是吗?
陈丞相微微带起了笑意。
屋内,因为没了陈丞相,忽然变得严肃。
刘管家有些站立不安。
在他看来,屋内都是主子,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干嘛。
他贼眉鼠眼地看看陈飞白,看看令狐先,又看了看阿辉。
感觉自己如芒在背。
陈飞白似乎看出了刘管家的窘迫,他轻声:“你下去吧。”
刘管家如被大赦,连忙说道:“谢少爷,小的这就退下。”
人一走。
令狐先就笑了。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壶茶:“柳侍卫,要不是你家主子非要保你,我是真想摘了你的头。”
“令狐兄。”陈飞白清澈的声音响起。
令狐先看了看陈飞白:“啊知道了知道了。”
他双手在空中舞,特别无奈地闭了嘴。
阿辉笑了。
他的目光对视上陈飞白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