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吊桥过窄,容不得太大规格的马车,黎纤跳下边板,卸下两匹马,系在桥头。
他抱了些杂草喂马,复屈指敲了敲窗棂,冲丘寻越道,“把车变小些。”
丘寻越用鞋尖勾起鲛纱帘帐,睨了眼吊桥,伸手摘下贴在车厢内的两张符篆,顺便吐槽道:“寒酸。”
此刻,江逾白灵识归位,真元运转两个小周天后,只觉经脉活络,灵流通畅,通体皆感神清气爽。
城门口的守卫是两个壮汉,一位断臂,一位黔面,恶声恶气地询问四人来历及目的。
江逾白淡然应答,“南边来的,找刺激。”
守卫哽住,瞪着眼珠,胡乱将他打量一番。
这年轻公子眉目清隽,风神俊逸,偏偏是个傻纨绔,来这找刺激,也不怕被城内的女邪修榨干阳气。
几通拉呱扯皮,又缴了两袋灵石做进城费,守卫终是拉开狗头铡般地城门放行。
甫入门,便有一派盛景撞进眼帘。
此间乃界外地,无明月清风,更无暖阳微雨,只有似火似血的靡艳。
血月倒挂苍穹,漫天纸灯飘荡,寒星与烛火交相辉映。
主街人群繁多,服饰各异。
半兽人、亡命徒,画皮鬼、三个成串,五个成堆,拉帮结伙,凑在一起满街地叫嚷撒泼。
道路拥挤,行人摩肩接踵几人走走停停,差点被人群冲散。
小‘土鳖’黎纤缩在斗篷里,东瞧西看,莹亮眼珠流转,吸纳连绵的红光。
复行十余步,有戏台横置,柳琴勾魂,琵琶夺魄,白面红唇的乐妓,披着朱纱袒胸露臂,咿呀弹唱。
江逾白连忙去捂黎纤的眼睛,告诫道,“别看。”
丘寻越嗤地一声,心道江逾白这会儿倒成正人君子了。
“我们先找家店安置下来。”江逾白揽着黎纤冲出人流,随意地闪进街边的客栈。
他早先听师父说过,渡厄城的客栈十个里头有九个半是黑店,所以,分好房间后,便立刻捏诀做法,结成一道禁止,罩在房内。
事后,江逾白退出房门,准备为陈文设道结界。
谁知,转了个弯,却在陈文的门口撞见丘寻越为其布置防护结界。
渡厄城·三
“不用摆出一副诧异模样。”丘寻越凤目微凛,嗤道:“他好歹给我当了十天的便宜爹。”
江逾白不想理疯狗,转身抬步欲走,却被叫住。
“现在去绻云楼。”
丘寻越捏着金印红筏,几滴血自指尖迸溅,落进纹印,瞬息,粲金的花束浮现眼前。
树影婆娑,倾泻进泛黄的纸窗,与楼梯拐角一道纤瘦影子交错。
江逾白眼角余光流转,瞥到那抹‘小心谨慎’的身影,突兀地问道,“绻云楼有甜点否?”
丘寻越被气死了,狠狠吐出大口浊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