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众人都是好奇问道:「冲之兄,到底是什麽意思?」
刘沆摇摇头笑道:「不用问了,你们照着东翁的做就行了,东翁的气概不是我们能窥见的。」
包拯丶高阳听了,心里痒痒挠,抓着刘沆问来问去,这俩人的年纪比较尚小。倒是欧阳修在一旁,似乎有了一点眉目,不再说话了。陈初六在一旁拈须道:「明日自然知晓。」
高阳挠挠头道:「东翁,要不我连夜赶回汴京?明天一早给您送来?」
陈初六点点头:「好,不过御笔贵重,你多带几个人一起护送,不然我不放心。咳咳,面罩和斗笠,务必要严实的。」
高阳莫名其妙,转身离开了。转瞬到了第二天,这数人又聚在一起,上午等了半天,时值中午,高阳回来了。
陈初六掏出御笔,对包拯道:「包拯啊,来来来,想不想看看御笔是什麽样?」
包拯眼前一亮,忙是点头。陈初六叫他过来,铺开一张纸,用御笔蘸饱了墨,交给包拯。包拯喜不自禁,拿着御笔左看右看,连连称赞。看见桌上铺了纸,他便提笔往上要写字,刚一落笔,耳听得陈初六咋呼一叫。
「哎呀,大胆!包拯,你可知罪!」陈初六拍桌子起来指着包拯道:「这御笔这是皇上的!你看也就看了,你还敢拿来写?大逆不道,你这是夷九族的死罪!」
包拯吓得差点没从天花板窜出去,御笔掉在桌上:「夫子,我,我,我……」
「好啊,好大的胆子,你还敢扔了御笔!」陈初六继续呵斥,又对众人道:「大伙儿都瞧见了吧,包拯的罪过,可是大逆不道。」
刘沆丶欧阳修明白陈初六的用意,自然是表示看见了。这些包拯可差点急哭了,涨红了脸,一时话也说不出来。
陈初六见此,笑了一声道:「希仁啊,不要紧张,不要怕啊,夫子我开个小玩笑嘛。」
「夫……夫子……」包拯瞠目结舌:「这种玩笑,还是少开,拯的身体受不了夫子这麽摧残。」
「去去去,说的跟我是叫兽一样。」陈初六坐下来了:「希仁啊,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夫子请吩咐。」
「从今日起,本官微服出行,先一步进入应天府。」陈初六缓缓道:「而希仁你,则在这里佯装是我。」
「啊?这怎麽可以?」
「希仁,你身形与本夫子相差无几。本官就说感染了风寒,要家中独特的治疗方式才能治好。你带着斗笠,躲在轿子里便是。」陈初六凛然道:
「这巡学之事,本不该张扬跋扈前往,而是应该秘密前往,不然难以查明底下学分之真相。你装作本官,可是为朝廷立了大功啊。」
包拯听了後面这一句,本来想拒绝的话,却犹豫地留在了喉咙之中,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夫子,这不会出岔子吧?若是被查出来了,我假冒朝廷命官,那可是不轻的罪。」
陈初六冷哼一声:「难道你擅动御笔,擅写御笔的罪过就轻了不成?」
「这……」
「若是你不听本官的,那本官现在就上折,让你这谋逆之罪落实。若是你听本官的,倒是可以商量了。」陈初六继续威逼利诱:「我可以手书一份给你,说已经下轿先行一步。等东窗事发,你拿手书出来,谁还敢参你?他们要参,也只是参本官罢了。此时该由罪责,皆本官一力承担。」
包拯见陈初六一脸奸商的模样,场子都悔青了,实不该上这趟贼船的。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其馀旁边的人,已是明白了陈初六的想法,都是过去劝包拯。包拯这才点头道:「夫子,我答应了。不过,夫子可说好了,若是出事,拯身死难抵此罪。」
「这才对嘛。」陈初六笑了:「那好,从今日起,你们便对外说,本官身染重疾,须戴斗笠面罩。高阳丶刘沆丶欧阳修,你们跟在这里,所有事情,你们都可自己看着办。」
「东翁,到了应天府地界,必有官员来迎接,那时候也是如此说吗?」
「唔,就这样一口咬定。对了,这御笔给你们,有人硬来,你们就拿这个吓唬他们。」陈初六笑道。
包拯看着御笔,欲哭无泪啊,他问道:「夫子,拯还是想不通,好好的巡学,为何要偷偷摸摸去呢?」
「傻子,大张旗鼓去,别人都是演好了的。」陈初六笑道:「咱们兵分两路,方才可以查出实情。」
「东翁,你如何离开客栈?」
「家里不是来了很多家丁嘛,我换一身家就行了。包拯换上我的官服,让那家丁换上包拯的。」陈初六吩咐道。
闹了一个晌午,陈初六和陈长水悄咪咪离开了车队。跟随他们巡学的,也都是一些小吏,不敢多问。这一切,倒是稳妥没出问题。陈初六与陈长水,走了许久,转水路,一天不到便到了宋城。
陈初六读书的时候,也来过宋城,之前那梅公子,就是在这里倒的霉。不过,那个时候宋城还没有杨赐。今日来了宋城一看,却是觉得萧条了不少。
街上的流浪狗拿着一副饥饿的眼神盯着路人,还有很多人躺在街角,似乎就要断气了一般。这些人身上,多半都长了烂疮,要麽手脚有毛病。
陈初六叹了口气,大灾过後,就算出再多的赈济,既然还有这麽多人受苦。这些人没一膀子力气,无法参加以工代赈,只能靠着免费的施粥。陈长水见此,拦住那些惨象道:「少爷,快点离开这里,小心腰上的银子,别被人拽走了。」
到了内城,情况就好多了。可陈初六在路人的脸上,还是看不到一丁点喜色,匆匆而行。
转眼来到一家酒楼门口,陈初六摸摸肚子:「黑子,我饿了。」
「那咱们进去吃点吧。」陈长水前面走着,这酒楼叫春柳居,里面挂着山水兰竹,摆着汝瓷,环境典押。
「呦,两位爷!」掌柜的喜上眉梢,打量一下陈初六,穿的衣服,不过是小户富人而已,脸色又冷了下去:「呵?吃饭呐,劳您出去看看咱这招牌和幌子」
「哼,招牌?你这里不是酒楼?难还是茅房不成啊?」陈长水讥讽道。
「您熄熄火,容小的多说一句,我们这的菜,做得可细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