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捏着丹药递过去,声音冷得像冰:“把这枚丹药交给其他长老,让他们尽快复刻出来。等他们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就把这枚原丹扔到天池里去。”
“是,长老!”马兽人双手接过丹药,不敢多看一眼,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寂静,墨玄却低下头,对着空气低语:“去查查,那枚终结之炮的炮弹藏在哪里。”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是,长老”,随即又归于沉寂,仿佛从未有人应答过。
墨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嘴角的笑意愈诡异:“我可真想看看,你愤怒时的力量啊,长赢……”
摩挲着指尖残留的丹药气息,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你的星穹之坠,加上刚才那枚丹药,能不能打破那道边界呢?”
说着,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般,轻轻笑了起来:“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丹药是那小鹿做的,力量是长赢的,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跟我这个‘大好人’可沾不上边。”
而在与铭安、长赢相反的方向,夜无痕正站在一艘渡船的甲板上。
船身破开水面,激起层层涟漪,风从河面吹来,掀起他的衣摆,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紧绷。
双爪握拳,目光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流月城轮廓,眼神里满是复杂……既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犹豫,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模糊难辨。
心里反复想着,待会儿见到丧彪,该如何开口?船桨划水的声音不断传来,像是在催促着他,让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更添了几分焦灼。
残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熔金,咸湿的海风裹着渔获的腥气,轻轻拂过船舷。直到暮色渐浓,那艘客船才悠悠地靠向港口,船桨搅动海水的声响渐渐放缓,最终在码头旁停稳。
夜无痕提着简单的行囊踏上跳板,木质的跳板随着脚步微微晃动,下意识地扶了扶腰间的短刃,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心中的警惕才稍稍松弛。
脚掌落在港口的青石板上,带着白日暴晒后的余温。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片陌生土地。
按照铭安临行前的指引,沿着码头旁的路缓步前行,沿途不时向挑着担子的货郎、倚着门框的店家打听客栈的方向。
找到客栈时,灯笼已亮起暖黄的光。开了一间二楼临街的房间,推窗时,楼下集市的喧闹瞬间涌了进来。
靠在窗边,目光掠过楼下穿梭的人群,落在斜对面那间挂着“醉仙居”牌匾的酒馆上。
铭安说过,丧彪偶尔会在傍晚时分来这里喝酒,点一壶烧酒,能坐足半个时辰。
夜无痕的目光在酒馆门口停留了许久,而就在这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斜对面茶馆的屋檐下,一道隐晦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的凉意,像极了暗处蛰伏的猎手。
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余光却仍留意着那个方向,直到那道目光悄然隐去,才缓缓松了口气。
而在坠玉最东端的“遗忘”之地,那片被群山环抱、与世隔绝的秘境里,寂静正像浓雾般笼罩着一切。
山巅的泉水从巨大的青石缝中渗出,顺着蜿蜒的石渠顺流而下,水珠撞击岩石的声响在空旷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泉水最终汇入山脚下的天池,池水曾以“泾渭分明”闻名。一半是如墨的玄黑,一半是如玉的莹白,两色水纹互不交融,宛如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景象。
可如今,那道清晰的分界线早已消失不见,池水化作一片浑浊的灰,水面平静无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只有偶尔掠过的山风,在水面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青冥站在天池旁的树下,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恢复伤势用了整整大半年,如今终于跋涉到了曾经生活的那座村庄,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脏隐隐作痛。
昔日错落的木屋早已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风中矗立,墙角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曾经晾晒谷物的晒谷场,如今堆满了碎裂的瓦片和朽坏的木梁。
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可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始终没有踏出一步。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日的画面:村民们围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给他递来热乎的麦饼;孩童们追在他身后,喊着“青冥叔叔”;村长拄着拐杖,叮嘱他上山时要当心野兽……
可这一切,都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他知道,是自己当年的疏忽,才让灾难降临到这个村庄,错了就是错了,哪怕心中翻涌着愧疚与痛苦,也不会为自己找任何借口。
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喉间溢出,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终于迈开脚步,朝着那片厚重的迷雾走去。那片迷雾之后,是他和铭安最初相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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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被迷雾守护的土地,自始至终只有铭安和他能踏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终究还是回到了一切的。
铭安的第一世,便是在这片土地边缘的小渔村里度过的。他是被渔村的白狼和黑熊在海边捡到的。
那年冬天,海浪将襁褓中的他冲到沙滩上,白狼赶海时现了他,裹着厚厚的棉袄抱回了家。虽不知父亲和爹爹是谁,可在渔村里,他却过得格外幸福:春天跟着渔民出海,学习辨认潮汐的规律;夏天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听村里的老人讲海上的传说;秋天帮着黑熊晒鱼干,空气中满是咸香的味道;冬天围在温暖的火炉旁,喝着热腾腾的鱼汤。
这样安稳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十六岁那年。在海边的礁石缝里,捡到了一枚青铜令牌,上面的纹路带着古老的气息。
就在他得到令牌的不久后,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再睁眼时,第一世的记忆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模糊的温暖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