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沈麓看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赶紧把外套拿下来,“我不冷,卓少你快穿上吧。”
程卓潇的视线绕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玻璃花房,拉起沈麓的手:“跟我来。”
受不了寒气的娇嫩花朵全部栽种在玻璃花房里,门一推开,暖气伴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沈麓的脸在外面冻久了,鼻头泛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像是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分外好看。
程卓潇凝视着他,心脏像是被一根小羽毛挠了下,麻麻痒痒的。
“在沈家待得怎麽样?”
沈麓轻轻点头:“挺好的,虽然他们想赶我走,但是大姐和三哥都护着我,暂时没什麽事。”
程卓潇沉吟片刻,开口:“如果你不想待在沈家,可以来松风雅舍。”
沈麓心头颤了颤,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但想到杜婉儿,那股光亮很快又奄奄熄灭。
“不用了。”沈麓低着头,轻声说,“我住在那里,卓少会不方便,杜小姐也会误会。”
“杜小姐?”程卓潇花了几秒才想起来,好像上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就是杜家小姐,今日家宴也给杜家递了请帖。
聪明如他,一下子就猜到这位杜小姐和沈麓见过面了,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程卓潇弯下腰,视线和他平齐:“我和她不熟,也不会让她进我的私宅。”
闻言,沈麓那颗饱受打击的心又跳动起来,悄悄擡起眼眸:“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只是见过一面。”
“可是——”
剩下的话被一吻缄口,沈麓像只受惊的兔子,小小身体抖了一下,很快就乖乖抱住程卓潇,踮起脚尖闭上眼。
玻璃花房里弥漫的花香令这个吻变得更加甜蜜动人,程卓潇抱着沈麓,鼻尖蹭过柔软的脸颊,在耳边轻声问:“那天早上为什麽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沈麓伏在他肩头,两颊涨红,声如蚊吟:“我……我做错事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连关系最亲近的贺岚也没有透露——在跨年夜的那一晚,他喝醉了,借着酒劲抛弃自尊和矜持,爬上程卓潇的床。
一夜疯狂过後,留给他的只有害怕和後悔。趁着程卓潇还没醒来,他拖着酸痛疲惫的身体,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逃跑似的回到沈家,自此再也不敢见程卓潇。
後来那一个月,程卓潇没有一条信息,也没有一个电话。他在难过失落的同时,也在庆幸卓少没有追究,这件事就当做一个错误,永远埋进回忆里。
没想到程卓潇一直记着,此刻提起来,沈麓只觉得像是被人扒光了丢在街上,身体轻轻发抖,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我丶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没有怪你,别害怕。”程卓潇轻抚他的黑发,“只是有点奇怪,你明明喜欢我,不是应该留下让我负责吗?为什麽要逃走?”
沈麓不停摇头,程卓潇单手捧起他的脸,看到他眼眶泛红,早已泪眼朦胧。
“我是劣性Omega……我们没有可能的,你不会娶我的……”
程卓潇心里一怔,他应该为沈麓的自知之明感到高兴才对。温柔丶乖巧又那麽胆小丶听话,今後也不会威胁到任何联姻,甚至把他藏起来,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地下情人,他也不会反抗。
可不知为何看见沈麓的眼泪,内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舍。
“别哭了,劣性也没什麽,不要自轻自贱。”程卓潇用手指抹掉他的眼泪,“婚事以後再说,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能答应吗?”
“什麽?”
“别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