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政治”醉鬼还知道反驳。脸上都是酒气,原本天上的仙人般的人,此刻也沾上了点凡人味道。
“行——我不懂。”周景瑜自认倒霉地姿态,领了个醉鬼回去。
“你真该找个体贴人的娶了,别把心思都放在那破政事上面,人心再真也该变混了……”
“听到没有啊?”他费力偏头忘向陆昭熙,人已经睡了。
一到关键时刻就这副鬼样子!周景瑜脾气不是很好,向来没个大小,对权的态度就像对脏东西一样。然而他却不能狠下心放着陆昭熙不管。
他认命般半扶着陆昭熙走下台阶。
雨渐渐停了,现在的雨丝打到脸上也没什麽。还能有助于醒酒。
好在这个人酒品还不错。没有耍酒疯的习惯。
自打他认识陆昭熙以来,他一直这麽正派作风,是可以写进青史里的万世表率。
这样的人……天生的政治家。
他的政敌根本挑不出他的丁点错儿来。
“王爷”
周景瑜理了理皱起的袍子,轻点了点头,让明一驾着车走了。
“回去吗?”
“不然呢?走”说着就向前走去,也不关心伞到底能不能挡住雨。
随从也习惯了自家王爷的阴晴变幻不定,跟在周景瑜後面走向雨幕里的车辇。
“王爷,王妃看到您这样该忧心了”
周景瑜:……
行吧,他接过了伞。
萧宁走的水路。为了尽快啓程,趁着陆昭熙没发现蹊跷拦住她之前,她安排手底下的司直和部分九卿明日再动身走陆路。
一来好让交接工作不至于粗糙,二来也能迷惑旁人,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尚在京中。
“大人,您是怕挤吧!”小舟上的季贺年开口说着。
“你再废话把你扔出去。你就跟着司直他们去”
怎麽把自己的绝妙的安排说成这样呢。
长风听了作势就要动手。
“诶——别啊别啊。”他好不容易蹭上船的。
陆路多没趣啊,陆路上的人也没意思。
他还是愿意跟着他家大人。
季贺年几乎瞬间告饶赔罪。
茫茫江上只有少数的船只,他们的这方小舟行得稳当。
“风兄,你什麽时候学会得驶船啊?”安静了会儿的季贺年又开始叫唤。
萧宁顿住翻开下一页书的手,轻轻皱起了眉头。
穿着蓑衣丶头戴斗笠的长风几乎瞬间注意到萧宁的不耐,下一刻就迅速扔出了个小石子击中季贺年的哑穴。
看着油灯里的火还旺着,才转过头继续撑着小舟。
“你吵到大人看书了”声音淡淡的。
季贺年:?
他唔唔了几句,发现实在张不开口,就歇停了。
成了个正常的俊雅小生。
直到雨晴云散,满江明月。萧宁擡起头,看到的是这样的水云间,渔夫打扮的长风旁边放着细长的留用撑船的竹竿。
闭眼休息着。
当真是半夜心生梦,万里别,闷倚篷窗睡些。
察觉到人的视线,瞬间长风睁开了眼,警惕地望过来,碰到萧宁的视线後,就温柔的笑了笑。
今夜明月格外亮,也像年轻侠客一样,冲着自己微笑。
“大人,还在看吗”带了点鼻音。
“就要睡了”她听到自己这样回。
心动了动,感觉到陌生的情绪慢慢升上了自己的全身。
嘴角也压不下去。只是想尽力记下在小舟任意漂在山河间的微微涟漪声,和不知待何人的明月光。
耳尖红红的,她……好像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