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淡淡的雅士还拍拍了自己的两袖,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睛看着走来的罗刹。
但知州知县们还是有被他的气场震慑到,没有人再敢重复一遍刚才的发言了。
离暗卫最近的丶一直叫嚷丶率先推搡的小胡子也默默退了退,离他们这些暗卫远了点。离眼前的这位暗卫头子不远不近。
以确保他有足够的权利插上话,发表自己的见解。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但相同点就是不发一言,不吐一字的与长风保持着距离。
长风慢慢走近一位其貌不扬丶衣着朴素的人,连带压低了周围的气压。
面无表情地突然揪住了那位朴素官员的衣领,猛然用力拉至身前。
声音带着狠意,“萧大人如何还容得着你来置喙了!啊?”
力道大得能单手把他拎起来,双脚沾不到地。
说的看似一人,但其他的知州也开始躲闪眼神,暗自心惊。
雅士型知州自诩一身正气,强打着气,不躲不避长风扫向他们的目光。
被拎起来的人官不大不小,算一位中等偏上县镇的知县,正是戏谑萧宁殉职的那位。
因为官场上混的正旺,有望近几年升至知州。
旁人可能疑惑他为什麽被单拎出来,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眼红那人,说话没有个把门。
尽管心虚理亏,但他还是得梗着脖子说下去,“你凭什麽这样随意施暴,我们这些父母官是好得罪的,那我们辖下的百姓呢?你们这些外来客还要这样恣意妄为吗?”
他越说越有了底气,回视了长风看向他的眼神。
“你们这些侍卫还要杀人啊!”他最後补了一句,手指着被按在地上,情绪激动的性急暗卫。
脖子被嘞得喘不过气,脸确因为长风如有实质的压迫而惨白一片。
其他知州丶县官们都重新吵嚷起来,群体心理被推上新的高度。
他们同为江南父母官,却被这样没脸没皮的对待,就算他是京官,也不行!
更何况是狐假虎威的侍卫呢。
就算是那位传说中的萧大人,他们也是要讨要说法的!
小胡子官员瞬间附和,“你没有权利,你们不能杀人!”
这回就连雅士型知州都呼喊出这个口号来,看似如水一般脆弱不堪一击的官吏们此刻统一起来凝成了铜镜面,锃亮得同时也暂时遮掩了波诡云谲的人心。
“八品小官是杀不得的,那圣上钦点的状元丶祈朝的右相你们就杀得吗?”
长风目眦尽裂,不光是因为眼前的这帮子人。
他冷冷的松开拎起的那名朴素官员的青衿交领。示意平复状态的性急暗卫可以被放开来了。
再稍一擡手,暗卫们便像是打开了开关,瞬间拔出了刀,一根鸟羽自空中飘落,落在其中一刀尖上,飘飘悠悠地分成两半,委落于地。
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见过大场面的知州也膛目结舌,言语纷杂一片。
“你要干什麽!”
“你们想干什麽?”
……
偏偏漩涡中心的那人无知无觉般,施施然就转身离开了,仿佛他到这来一趟不是安抚他们,而是赶走了一批恼人的鸟,再加上按下眼前这群侍卫的开关。
“大人确实抱恙,各位知州们长点眼睛,毕竟诏狱里的饭菜并不可口。在没有人露出不干净的手脚前,你们这些人——同罪。”
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刀剑所向,是步步退却的人心防线,以及溃败的尊严。面对京官的心也不由得重新吊起来敬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