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出嫁轻装简从,那栋小小的二进宅院已然收拾妥当,藏在嫁妆之下随礼乐而来的契书,成为了往後两人的住宅。
谢楚性格木讷,与人来往不多,前院的喜宴不过两三桌,今日却也已有了喧闹之势。
行过了拜礼,喜娘牵引二人步入喜房。
室内红烛灼灼,满眼皆是喜庆的红。
近乎是一言一行,他已记不得当时脑中所思所想,只木讷随着喜娘讨喜庆贺的引导,挑起喜帕。
红绸随之落地。
与从前简略发饰不同的满头珠翠,分量许是不重,衬着娇妍的容颜,满堂生辉。
然更令人灼目的,却是少女雪白肌肤上微微泛起的粉,唇嫣红娇嫩。
她有稍许的紧张,手无意识攥着手边的衣料,双睫轻垂,掩下细微的颤。
耳边是喜娘不叠声的夸赞。
谢晏安此刻却是忍不住想,于她而言,这该许是她无法轻易面对的场景。
饮过合卺酒,谢晏安出屋宴客。
待好不容易脱身,已是近一个时辰後。
他身上染了酒气,送至後院时,眼底醉意稍散。
同僚多是不拘小节之人,闹起来更难以招架。
他借故脱身,没有喝醉。
这处宅院不是新造的,却也重新修整过,他只瞧过一两眼,望见屋内布置生疏的很。
心中忽生恍然之感。
房内只她一人,红烛明亮,灯下仍穿着送嫁的红衣,发髻梳起,腰背规整坐于床侧,竟似分毫未动。
到底是相府长大的姑娘,虽只嫁了粗鄙之人,一言一行仍谨守着大家礼仪。
烛火响起轻弱的“哔啪”声,清浅的色仿佛随之染上了明亮的昳丽。
桌上摆了点心糕饼,谢晏安脚步微顿,出声询问,“用过饭了吗?”
她声音有些低,“你……离开後,嬷嬷送过吃食了。”
即便是庶女也该有陪嫁丫鬟跟着,但他身份低微,反倒跟着减了礼制。
屋外喜婆随侍,谢晏安简单要了热水,没经人手,自个端了进去。
“先洗漱。”
他便瞧着她轻轻松了口气。
今日于她合该是更累人些。
一时静默。
他本性格随和,从不强制于人,然婚礼礼制默守陈规,言行举止如墨规刻的步骤,不容有失。
床幔遮住了大半的光,系带松散,他微微沉身。
她眼底闪着微弱的惊慌,咬唇强自忍耐着,整个身体绷得很紧,连带着他一同难过起来。
粗粗行过礼,他压着气息抽身退离。
到底只是潦草结束。
谢晏安心绪微乱,并未马上入睡,习惯了平稳气息,瞧着似睡熟了般。
耳边咫尺的呼吸许久终于缓和渐沉,他侧过头,借着一点透进床幔的光,视线划过她干净隐有泪痕的脸。
铅华尽去,她唇色不若初时艳丽,自然的粉润精致,透着淡淡的光泽,似乎更漂亮了。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