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只是普通的老农,但他经历的岁月长,又管着这麽一个村,比普通的村人有远见,“你确定能挖出水?”
于若秋用柔和不失坚定的语气说道,“得找一找才能确定。”
村长,“挖水需要干活,大家手里都没多少食物,体力活消耗大,如果挖不出水,平白浪费力气。”
于若秋提了个建议,“不如让大家自己决定?”
村长自然不信她一个年轻的妇人,转头问宋云淮,“淮子,你看?”
宋云淮微一点头,“可以试试。”
他去通知人前来集合,村长转头看着于若秋,问她,“淮子说,烧水喝也是你的主意?”
于若秋点头,“村长可能听说过,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孩生病少,其实不全是有好的大夫,小孩抵抗力弱,少生病应该也跟他们时常喝热水有关。”
家里有仆从的人家不嫌烧水费事,左不过是一句吩咐的事。
于若秋,“烧水费不了什麽事,如果可以杜绝生病,我想大家不会介意多费这麽一道功夫。”
于若秋,“一路走来您也看到了,不是没有生病的人,大家不敢靠近,怕染上了走不动路。谁也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碰过什麽水源,高温可以烧死很多东西,一定也能烧掉虫卵病邪。”
最後这句话,忽悠的意味多一点,不过如果能让这位村长相信,于若秋不介意说点小谎。
而且高温确实能杀死不少病菌,她说得十分坦然。
人齐了,村长开口让人安静下来,“大家也看到了,这个井口有水,下面肯定没干透,可惜的是我们中没有会打井的,没办法往下挖。
“大家都缺水,尤其这几头老牛老驴,跟着我们这麽长时间了,这点水我们喝都不够,更不要提喂它们了。
“淮子找了这麽多天,也就找到这麽一个地方有水,接下来能不能找到水谁也说不好。”
说到这,人群显而易见地慌乱起来。
现在不是牛和驴子能不能喝到水的问题,而是他们没有水能不能活下去。
村长还是很有力的,很快让人群安静了下去,“不过呢,井口有水,淮子想了个办法,说可以挖下去试试。”
“但是,”村长没给衆人讨论的机会,继续说下去,“这也只是我跟淮子的猜测,能不能挖出水来不一定。如果挖不出水,大家白费了力气,还得耗在这。
“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就这麽一点水,能坚持几天说不准,手上的食物想必都不多了,淮子说距离下一个镇还得走七八天。
“这点水足够我们支撑七八天,大家看到了这一路上干掉的河流,下一个镇肯定也缺水,我跟淮子不能保证一定能要到水。”
村长说完,总结道,“现在,就是这麽个情况,挖水我们不一定能挖到,但是走到镇上,也不一定能要到水。
“我跟淮子的意思是,我们大家一起投个票,是选择挖一下水试试,还是继续往前走,支撑到下一个镇。”
村长,“先说好了,我们只会在这里逗留一天,如果一天挖不到水,只能离开,不然坚持不到下一个镇。”
只逗留一天?
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如果能挖到水,就不用担心镇子里没有水,他们的牛和驴也能坚持下去。
没有水,接下来的路几头牲畜肯定是要宰杀了的。
这麽想着,几个家里有牛和驴的都同意了下来。
之前路上杀了一头牛,如今除了宋云淮,还有三户人家是有牲畜的,每一户都有十来口人。加上关系亲近的几户带着亲,同意的人加起来也有个七八十。
其他人犹豫着没有决定。
村长催促,“快点决定,不然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出发了。”
“多留一天就多留一天,反正都能到镇上。”有人嘀咕了这麽一句话,同意的人渐渐多起来。
也有心里不乐意的人询问,“村长,我们怎麽知道下面有没有水啊?”
村长将怎麽找到可能有水的办法说了,发动几人一同寻找符合的地形。
水烧开了还热着,村长留在这边看着,说等凉了再分下去。
其他人都有可能偷喝水,村长家里还有水,衆人都很放心。几个年级稍大的人一同留下来,算是互相监督。
于若秋不会干坐着,跟着一同找水。
村边不远处就是河道,不少人都往河床走,觉得上面有水,下头说不定也有。可惜干涸的河床寸草不生,别说草了,连个草根都看不见,只有晒干了的水草贴在泥面上。
对于植物习性,于若秋知道的不比长年累月在田地忙活的农民多。但她身处现代,接收信息的渠道比这些人丰富,自有一套寻找的依据。
村边有一片干枯的小树林,于若秋往里走,看到了在里面观察地面情况的宋云淮。
她冲他点点头,换了另一边寻找。
村长说明情况时没说出她的名字,是她和宋云淮商量好的。如果知道这个主意是她提出来的,村人肯定不会接受一个外来的人的意见。
既然宋云淮认为可行,那麽是他提出来还是于若秋提出来,差别不大。
她在队伍里只是一个累赘,于若秋必须找到自己的价值,不然迟早被抛弃。他们愿意带着她,却不会像对待整个村子的村民般,分给她食物和水。
而如果她能表现出一定的价值,情况会有所不同。
至少,不需要她再厚着脸皮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