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将自己的女儿跌跌撞撞拉出了房间,唐惟在卧室里一路沉默,隔了许久他似乎听见外面传来的隐忍的哭声,细碎又断断续续,像是什么人强忍着让自己别难过,但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往外流一样。
那声音一听就是苏颜。
唐惟心头淌过一阵过血的麻,酸胀感填充着经脉。
真好,苏颜,这么多年,你还能为我哭。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终于远去,唐惟一个人走到了床边,盯着原来苏颜蜷缩过的地方好久。
而后男人伸手,贪婪地抚摸过那微微凹陷的床单,像是在感受方才那个人存在的痕迹一样,眼里燃烧着一团艳丽的火。
他都察觉不到额头上的疼痛,肾上腺狂飙的作用下,全身兴奋到了一定的状态,甚至能连疼痛都掩盖过去,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不说话,一直到后来的薄夜找到他——唐惟满脸是血抬头的时候,吓了薄夜好大一跳。
“什么情况你!”
薄夜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回答了。
估计是…是苏祁吧。
“去医院。”
薄夜没多说,直接揪着唐惟的衣领起来,“你是不是从小跟别人脑回路不一样啊,苏颜是能硬来的吗?
人家吃软不吃硬你懂不懂——”骂骂咧咧一路,愣是从酒店骂到了江凌家里,唐惟一句没还嘴,哐当一声让薄夜按在了江凌的桌子面前。
江凌抽着烟吓一跳,“怎么回事!这是!打群架了啊!”
白越瞟了唐惟的表情一眼,“不像,像是单方面挨揍。”
薄夜没好气地说,“给看看!疼也不吭,这小子也就嘴硬,让苏祁揍了呢。”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孩子要傻了。”
江凌唏嘘道,“呀,脑门上好大一个口子,让人开瓢了啊。”
他的内心,执念太多。
这带着调侃的口气让唐惟的表情一下子很不善起来,这小变脸令江凌哈哈直乐,“你出什么事情了啊,变成这样,小唐惟。”
江凌仿佛不会老去一样,在他眼里唐惟永远是那个无法无天叛经离道,也没办法用世俗去衡量的孩子。
所有的好坏标准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他游离在规则外面,再恨他的人都要咬着牙承认他曾经吃得苦,再喜欢他的人都要不得不服他的心狠手辣。
江凌看唐惟的眼神从没变过。
唐惟低下头去,任凭江凌在他伤口上折腾,白越双手抱在胸前,一头白发在经年累月之下愈发惊艳,他说,“这得缝针啊,唐惟脑门怕是要动个小手术了。”
“缝针简单啊。”
薄夜听见这俩字跟没听见似的,“你俩动手缝一下吧赶紧的,缝紧点,别回头线崩了。”
“咋了啊?”
白越皱了皱眉,“换以前你额头上磕个疤,对方估计得断一条腿吧。”
薄夜立刻摆手,当爹的还想拽回点面子和形象,“哪有哪有,说的我儿子跟黑社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