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她微微仰起头来,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这只幼犬是从何处来的?”
“往北寥外有一处市集,有北项来的犬贩。”高檀答道。
北寥距离此地亦有百里,一来一回,多则五日,少则三日。
“多谢你。”顾淼垂下眼帘,又道了一声谢。
高檀一时却未答话。
她怀中的幼犬呜咽了一声。
顾淼蹲身,将它放到了地上。
细软的绒毛似乎扫过了她的腿侧,她感觉到幼犬绕着她跑了几圈。
她试着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可是指尖似乎只触到了它的尾巴,幼犬忽又闪避了开来。
“我要如何驯犬?”
高檀的声音落在耳畔:“此事不急在一时,待我寻到御犬的师傅,便将人请来。”
顾淼点了点头。
当夜幼犬便睡在了她的门外,睡在一个由羊毛制成的窝中。
隔天,高檀又将狗绳,以及喂狗的肉干一并递给了她。
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本关于御犬的书册。
顾淼眼睛看不见,便只能听他读了一卷,据说是从前一个宫中专门驯狗的犬人所做。
高檀的声音郎朗,细细读来,不疾不徐。
看不见他的表情,顾淼反而能够听得更为专心致志。
驯狗本就并非易事,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高檀留了下来,起初驯狗的时候,他便是她的眼睛。
他告诉她,幼犬是否按照指令,或坐或卧,或行或停。
项犬果真聪明,虽然将将足月,可是半日之后,它便真学会了依言而坐。
顾淼高兴地喂了它一块肉脯,方才笑道:“我一直你啊你啊的叫你,你还没有名字。你想叫什么?”
她蹙眉想了想:“既然你是白的,那么可以叫白龙?”顿了顿,又说,“你生得像项獒,那么便有些像熊,不然就叫白熊?”话音将落,她听见幼犬呜咽了一声。
“白熊。”她听见高檀念了一声这个名字,他的声音似乎含笑。
幼犬果真又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它扬起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实务
烛山泊上平静的时日倏忽而逝,白熊来到烛山泊半月之后,它似乎已经能听懂简单的指令。
顾淼也已经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的听觉与嗅觉似乎也比从前敏锐了许多。
白熊的身量也不知不觉地大了不少。
起初她能感觉到它的脑袋碰到了她的膝盖之下,短短半月,它的头颅扬起时,便已至膝上。
它身上的茸毛也变得更长。
不同于普通项獒,白熊的性子十分温驯。
每当顾淼坐下的时候,它便会安静地趴在她的身侧,将它的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膝盖一侧,宛如一个小小的暖炉。
她行走时,它似乎也学会了在遇到路障之前,出声提醒,它的呜咽声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