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吭声的窦德昌嚷了起来。
行酒令,那可是文人的强项。
而且当世之人多苦读《四书》,很少有人会在诗词上下功夫,连七叔父都不忍心考校宋墨,可见宋墨诗文平庸。不管怎么说,宋墨都是自己的妹夫,纪咏的妖孽是人尽皆知的,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墨吃暗亏吧!
“行酒令倒是人越多越好。”他装着看不清楚形势,笑道,“我也来参加一个吧?”
宋墨看出窦德昌是想帮他出头,就更不愿意窦德昌被牵连进去。
他拿过茶盘把牙牌一一翻成背面朝上,笑道:“那我来做行令官吧。”
窦德昌只好把茶盘推到了窦政昌的面前,道:“还是我哥哥做行令官吧!我和表哥、四……四姑爷一起喝酒好了!”
宋墨口口声声称他为“舅兄”,他也习惯了称宋墨为“四妹夫”,可看着纪咏冷峻的面孔,他临时机变地改口尊称了宋墨一声“四姑爷”。
纪咏听着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多纠缠,示意窦政昌摸牌。
窦政昌摸了牌一看,是张一枝春。
这令有些麻烦,好在不算生僻,也不知道这位马大人能不能接得上来?
他担心地看了自称不会行酒令的马友明一眼,道了句“雪壑苍苍粉黛绿”,喝了碗酒。
中规中矩,和他这个人一样。
马友明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窦政昌说了句“草堂玉阶暗香生”,喝了酒。
倒出乎窦政昌的意料之外。
纪咏接着吟了句“碧池杏雨铺素锦”,然后望向了宋墨。
宋墨不紧不慢地喝了酒,含笑道:“杨柳末叶花飞舞”。
全句不带冬物,却以春物咏冬景。
纪咏目光微凛。
窦政昌和窦德昌松了口气。
窦德昌尽饮面前的酒,笑道:“日暖桐花袖满风”。
竟是庄家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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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政昌陪饮了一海碗酒,接着摸了张一索。
马友明的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
世子爷最擅长这种文绉绉的酒令了,反倒是对划拳不太在行。
这纪大人挑了世子最擅长的和世子比试,不输才有鬼!
屋里响起了吟诗声。
很快,窦政昌就被灌了七、八海碗酒下肚,脸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马友明不忍,接过茶盘,做起了庄家。
喝酒的变成了马友明。
马友明不由暗暗咆哮。
窦家的这些亲戚怎么都这么强悍?敢情谁做庄家谁倒霉!
好在他的酒量好,一时半会难不倒他。
纪咏开始引经据典,每翻一张牙牌,就增添一条规矩,最后把做诗的范围划在了四书五经里。
宋墨依旧面色不改,优雅地喝着酒,行着酒令,只可怜了窦德昌,半晌才得一句,窦政昌更是喝得糊里糊涂,文不对题,马友明索性直接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