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注意到新昌郡主是何时拂袖而去的。
待沈嘉岁款款而出时,燕回时眸光微滞。
少女身着暗纹紫缎广袖裙,玉色披帛绕臂垂落,云鬓间一支累丝金凤钗轻颤,生生将十五岁的娇俏压成十八岁的端方。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时,外头议论声清晰可闻。
“听说圣上破例给外姓臣子赐婚呢!”
“燕大人不过入朝两年就简在帝心,日后怕是要入阁拜相……”
宫门前,沈嘉岁搭着燕回时的手腕下了马车。
青石宫道上,她望着前头朱红的宫墙轻声道:“皇上这般示好,怕是存了与你重修旧谊的心思。”
“他亏欠的是我母亲。”燕回时喉结滚动,玄色官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斯人已逝,如今不过是君臣罢了。”
御书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
皇帝见他们进来,摆手免了虚礼:“燕卿总算是开窍了。成了家便该有体面,这些物件权当朕给沈丫头的添妆。”
随着击掌声,数十名宫人捧着红绸托盘鱼贯而入。
南海珍珠缀成的璎珞项圈,掐丝珐琅嵌宝妆匣,蜀锦苏绣堆了满案,映得沈嘉岁眼底流光溢彩。
“微臣俸禄尚可,不劳陛下费心。”燕回时垂眸拱手,语气比殿外积雪还冷三分。
皇帝搭在龙椅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当年那个趴在他膝头背《千字文》的稚童,如今连声“父皇”都不肯唤了。半晌才涩声道:“这些是赏永定侯府千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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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提着裙摆盈盈下拜:“臣女谢主隆恩。”
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扯了扯燕回时袖角。这傻子,白给的银子不要,难道等着便宜东宫那群虎狼?
出宫路上,沈嘉岁望着绵延的宫墙轻叹:“我知道你膈应这些。可若今日拒了,明日这些珠宝就会出现在东宫库房。太子党羽遍布朝野,三皇子又深得文臣拥戴……”
她转头望着青年冷峻的侧脸,“我们总要给自己留条活路。”
燕回时脚步微顿。昨夜那张势力分布图又浮现在眼前——六部要职皆被世家大族把持,寒门出身的官员不过十之一二。若按这个势头,确实双拳难敌四手!
“你说得对。”他忽然反手握住少女微凉的指尖,“但我要的不止是活路。”
沈嘉岁怔了怔。
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往上攀,烘得她整颗心儿暖融融的。
“该去给皇后娘娘谢恩了。”
宫墙夹道里,沈嘉岁提着石榴红马面裙跨过青石门槛。
燕回时落后半步,目光扫过她间斜插的点翠步摇——那是他刚下的聘礼,在春日暖阳下漾着细碎金芒。
椒房殿内沉水香袅袅。皇后倚着紫檀雕花榻,指尖叩在青玉茶盏上:“皇上既要用燕回时制衡士族,为何不选宗室女联姻?偏偏,选了个落魄侯府的女儿?”
“奴婢听闻是燕大人连夜递了赐婚折子。”崔嬷嬷捧着唾壶低语,“昨儿御书房当值的小春子说,圣上看了折子直笑,说‘这小子倒是急性子’。”
皇后捻着翡翠佛珠的手顿了顿。
昨日燕回时帮她除掉黎家的暗桩,这份人情终究要还。
她抬眼望向殿外渐近的绯色身影,吩咐嬷嬷道:“开库房取那套赤金红宝头面,再添两匹妆花缎。”
沈嘉岁跨进内殿时,正见八宝格里摆着前朝汝窑天青釉瓶。
燕回时的衣袖拂过她手腕,不着痕迹地挡开险些撞上的鹤擎烛台。
“本宫记得燕卿有位胞妹?”彼此客套完,皇后忽然将茶盖轻轻一撇,“二月廿八上巳节,不若带进宫让姐妹们见见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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