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呀?诶,梅疯子,你干什么去!”
梅风背着手走出门:“我去跟主子聊聊。”
商清晏脑子很乱,心底还隐隐有些失落,他不太明白自己是得了什么病,只是觉得那人靠过来时,他的心跳得很快。
他以为那人或许跟他得了一样的病,否则为什么要跟他同撑一把伞,捧他的脸,牵他的手呢?
但那人似乎又没有病,他让她唤清晏,她的眼神是那般清明,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商清晏尚不知情为何物,却已被其所扰,心底空落落的。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商清晏过去开门,却看到一脸愁绪的梅风。
商清晏虽有失望,但对他的到来并不奇怪,梅风观察力细致入微,又因为种种人际交往,常常混迹于风月场所,不是竹影那个愣头青能比的。
梅风一进门,就唉声叹气道:“可惜先帝去得早,没有给您定下亲事,您都弱冠了,身边连一个知心人都没有。”
商清晏道:“我这样的身份,就算早早定了亲又能怎样?要么对方视我为洪水猛兽,想方设法退了。要么只会拖累人家,何苦来哉。”
梅风心口一痛,那个风光无限的神童太子,到底被打压成了一个天涯失意人,许是商清晏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隐隐透着几分自厌自弃。
梅风道:“主子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心有丘壑,少年成才,如今不过是韬光养晦。”
商清晏没有回答,屋内烛火暗淡,梅风看不清商清晏的表情,也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梅风还是语重心长道:“主子,您是先帝唯一的血脉啊。”
商清晏双手撑着窗台,看着外面白雪纷飞:“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是断袖。”
他向来不喜欢跟人过多接触,有些人,就是碰他一下,他都嫌脏。
唯二破例,便是在幼时的虞安歌,和如今的虞安和身上。
这对兄妹,真是他的孽缘。
商清晏想到当年虞安歌坐着马车消失在街头,明明二人相处下来,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可她走得那般决绝,连个招呼都没打。
又想到今晚,那人攥着他的手十分暖和,可眼底又是那般清醒自知。
这对兄妹总能理智地抽身离开,留他一人在原地黯然神伤。
商清晏叹了口气,补充道:“虞公子,也不是。”
商清晏的话像是外面白纷纷的雪一样,轻飘飘的,却沾衣即湿。
梅风看着商清晏孤寂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说就算您是也没关系的。
圣上篡夺侄子皇位,抢占兄妻,商清晏不过是喜欢上一个男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罪过。
可梅风说不出口,他知道断袖意味着什么,商清晏是先帝唯一的血脉,肩负着复仇复位的沉重担子,还要在妖魔横行的盛京艰难求生。
这样一个人,注定了身不由己,也注定了不能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