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个人吗?
还有她眼前见到的这些“暴民”,这些刽子手,这些百姓,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吗?
如果她是个人,为何无法改变小说中的结局?
如果这些暴民,刽子手和百姓是人,为何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方?
虞安歌脑子一阵阵发痛,看着四面八方涌向她的人潮和梨花,产生了一股不真实感。
她究竟是重生了,还是依然被困在那本书里,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一个对大局无关紧要的符号?
上天赐予她重生,究竟是恩赐她来改变一切,还是惩罚她再入一次无法逆转的轮回?
虞安歌脑子发昏,耳朵嗡鸣,耳畔吵吵嚷嚷的声音她听不真切,浑浑噩噩地往前走。
直到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虞安歌低头看着那只手,腕上一串佛珠,骨节分明,透过轻薄的春衫,带来一些真切的温度。
思惠夫人不会吃亏的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商清晏凑过来,满眼担忧地看着虞安歌。
他在楼上看到虞安歌过来观刑,那流了一地的鲜血似乎刺激到了虞安歌,她在人群中跌跌撞撞,似乎失了魂。
梨花落雪,虞安歌回过神来,掀开他的帷帽,看到他的眼睛,以及他眼睛中的自己。
虞安歌声音有些喑哑,带着几分无措:“我在想,你我,以及刚才那些人,到底算是什么?”
虞安歌这话没头没尾,但商清晏却是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算蝼蚁,算飞蛾,算尘埃。”
虞安歌道:“籍籍无名?任人宰割?”
商清晏道:“不,白蚁足以溃堤,飞蛾向死而生,积土成山,风雨兴焉。他们或许死得无声无息,但蝼蚁是杀不尽的。”
虞安歌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若站在尸山血海上面,才能让那些上位者正眼相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商清晏道:“对于已死之人或许没有意义,但是对于未死之人来说,是一个盼头。”
虞安歌眼中猝不及防落下一滴泪来,她知道商清晏说得对,她不应该执迷于已经无法挽回的悲剧,可她看得明白,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凉兵便会举兵入侵。
届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大好江山会变成真正的尸山血海。
可是你看看大殷,达官贵人沉迷于纸醉金迷,百姓们在饥寒中艰难求生,这个曾经辉煌强大的王朝,正从内部一点点溃烂。
虞安歌自言自语道:“没有时间了。”
商清晏有些不解:“什么没有时间了?”
虞安歌道:“凉国虎视眈眈,大殷却积贫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