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院外,积雪已有膝盖深,管方旸哈着手,来回踱步,一脸焦躁。
运粮队长邹广之在一旁陪着,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怎奈似乎世子妃这位弟弟没听进去。
“管公子,本将已命人往乐平县去请大夫了,依着时间也该回了。”
他们一路南下,备了不少药材,管公子自己也带了不少,没想到管夫人和管小公子吃下去本来已见好,怎料一夜过去,就又复烧起来。
反反复复,如今竟唤不醒了。
这要是在路上出了事,他可如何跟世子妃交待。
不由也急躁起来。
“我去前方迎一迎。”命人牵来马匹,带着人往乐平方向疾驶而去。
管方旸恨不能随他一起去寻个厉害的大夫来。可一想到在屋里躺着人事不知的夫人和儿子,一颗心又如在火里烧油里煎。
入得屋内,先去看了儿子,见伺候的婆子和丫环不错眼的看着,叮嘱了一句,又去看妻子。
坐在妻子床边,见她烧得两颊通红,瞬那眼眶就红了。
抓起她的手往脸上按,“熙儿,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有事,为夫可怎么活……”
絮絮叨叨的,眼泪滚了下来。
京城也下雪,雪也不小,但没想到北边的雪能有这么大,跟从瓮里往外倒一样,大颗大颗的雪花直往外砸。
妻儿一路久坐,哪怕车厢内围得严实,也冻得牙关直打颤。
“……是为夫不好,让你和孩子跟着我遭罪……”
留在京城不一定有事,离开以为会风平浪静,可如今妻儿就要折在路上了。
怎不让他痛心疾。
“再去熬药来!”
等药熬好,卢氏已经喝不进去了,管方旸忍着泪,以口度之,把湿热的药汁送进妻子嘴里,见她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心如刀绞。
“熙儿!”药婉哐当掉在地上,出一声脆响。
屋里伺候的人无不偷着摸泪。
“少爷,少爷,我爹来了!我爹奉大小姐的命来接我们来了!”
管方旸愣了愣,抬起通红的眼眶往门口看去,大小姐?是姐姐派人来接应了?
“少爷,少爷,老奴来晚了!”张良三步并两步跑进来。
“张叔!”管方旸见着他扑了过去,“我姐姐有没有让你带药来?你有没有带药来?”
紧紧攥着张良的手,好像捏着一根救命的浮木。
“有有有,大小姐让小的带了药来接应,是外夷的好药!”
张良被小姐派去乐平县接应少爷一行人,没想到左等右等不至,忽然就在医馆附近见到儿子的身影。
没想到老太爷让他儿子一家也跟着来了。
来不及诉别情,听了因由就急着往这边奔来。
“这是退烧药,快给少夫人服下!”
小小一粒丸药,不过指甲盖大小,这是外夷的药物?
管方旸来不及细想,就给妻子喂了进去,又去给儿子喂药。喂了药又给二人脑袋上贴了退烧贴。瞧着奇奇怪怪,闻所未闻,也许真的能救命吧。
不由多了几分希冀。
邹广之伸着脖子往屋里望了一眼,也忍不住祈盼世子妃的药有效,不然自己怕是没脸见世子和世子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