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绅倏地停了。
他一手撑着盥洗台,头从朱伊伊密布细汗的锁骨里抽出来,转身,重新面对着镜子,拧开水,弯下腰,双手捧着冰凉的清水洗脸,强迫自己从沉沦中苏醒过来。
洗了几把脸,贺绅自认还算冷静地起身:“很晚了,送你回去,走吧。”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一脸理智、八风不动的清冷模样,像雪山上孤傲的冷杉。
越清白,越想要拉下来弄脏、弄坏。
朱伊伊就是那会儿觉得她有点坏,有点小变态的。
明知道这种时期男人禁不住撩,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踮脚,一手勾住贺绅脖子,声音很小很低,像狐狸轻轻摇摆尾巴:“难受吗?”
他躲了躲。
“别躲,”她凑近,追问,“难不难受?”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手臂青色血管似是下一秒就会爆裂,他看向她的眼神沉重如墨,里面升起破坏欲。
“下去。”他冷声命令。
“好凶啊,”朱伊伊软软地抱他,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难受,我摸到了。”
她用手拉开西装裤链。
贺绅一把抓住她的手,冷脸装不过十秒,叹气,有些无奈:“别招我。”
她红着脸,无辜的杏眼看着他,说出能让人分寸大乱的话:“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
记忆翻涌如潮水。
朱伊伊脸上的陀红慢慢涌至纤直的脖颈,那里密布起一层细汗。
她拧着眉,难受不已。
是孕激素在作祟。
她的身体,违背了她的意志,在怀念只有贺绅能给的那股又死又生的感觉。
叮咚一声,微信提示音。
平日里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今夜,在此刻,格外的惊雷震耳,轻微响动都能让朱伊伊抖了抖。
她蓦地停下。
漆黑的卧室里闪了闪光,很快又暗下去。
她斜了眼闪屏的手机,犹豫了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在床上走路似的小碎步地走过去,握住外壳有些凉的金属,拿了过来。
摁亮屏幕,两条消息弹出来。
看清的那刻,朱伊伊全身似通过一到微弱电流,瞳孔微缩,手一瞬间收紧。
贺总:在干什么?
一句轻飘飘的话,宛如碎石击中湖水,激起千层浪。
像极了抓包刚做坏事的她。
第30章我的宝贝…们。
国内深夜已至,万家灯火渐灭,入眠,美梦。
同一时刻的国外,不过上午10点。
虽同为冬季,但这里却是艳阳当空,湛蓝如洗,橘橙色的光线透过医院半开的窗户照射着地板,暖烘烘的太阳,驱散走病房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在四周惨白的墙壁间,增添了一丝人气儿。
病床上的老人虚弱躺着,插满管,床侧各式医疗器械嘀嘀嘀地工作着。
静谧,安分,此刻正是歇息的好时刻。
连日奔波困倦的贺绅却毫无睡意,一闭眼,就闪过一小时前朱伊伊的那条朋友圈,下面大喇喇挂着的地址:
[京城国际成人用品连锁店]
朱伊伊去情趣店了。
还在里面待了很久。
必然是买了。
贺绅重重喘息着,独占欲像一头野兽在胸膛里疯狂叫嚣。他按捺着情绪,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吹沁着寒意的冷风,蒙蒙雨丝打在镜片上,模糊视线,脸上皮肤感受到阵阵凉意,这时,才堪堪吹灭贺绅心头燃起的一撮火星。
他摘下眼镜,另一只手拿出手帕,轻轻擦着。等一点一滴的雨丝都擦干净,人也差不多冷静下来,捡回了出走的理智。
她定是难受得不行了。
是他的错。
是他不好。
贺绅架好鼻骨上的镜框,抬手,摁亮手机,打字,发了条消息过去:在干什么?
那边的朱伊伊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刚准备睡觉。
睡觉在今夜是个敏感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