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你!你这是污蔑!”王御史跪在殿前,恨不得上前捂住萧明渊的嘴!萧明渊:“污蔑?御史台不经查证,便出言弹劾林大人受贿,既无实证全凭空穴来风的传闻,这难道不算是污蔑么?”“尔等身为朝廷命官,陛下特赐御史监察谏言之职。”“尔等却闭塞陛下言路,妄图将这朝堂弄成尔等的一言堂,此乃奸佞之举,如此恶行纵然是万死亦不能辞其咎,这是其一。”“其二,尸位素餐,不行查实便胡乱奏报弹劾同僚,甚至牵扯到皇太孙殿下身上,不但失职,还欺君犯上!”“其三,尔等御史台官员沆瀣一气,同执一词,言语偏颇互相包庇,毫无公允可言,如此拉帮结派,借由职务之便攻讦同僚,此为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萧明渊转头,看向陛下,颔首一拜:“陛下,臣以为,御史台如此行事有负陛下圣恩,也有失御史台立足之意。”“请陛下问责御史台诸官员,以正言路圣听,以慰尽忠之人,以安衮衮诸公之心!”——以儆效尤!此言一出。别说是御史台的官员了。就连林清风都忍不住心头震了震。御史台的人到底有陛下赋予的监察特权,又是出了名的难缠。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像是他们这般在朝为官的人。尤其还是临时得了太孙殿下举荐,暂且占据“巡盐副使”之职的小官儿,自然还是怕得罪了御史台的人的。若是被贼盯上了,不过是失些财物。若是被御史台的人盯上了,那可就如同被一群苍蝇惦记上了。冷不丁就要在你耳朵边上嗡嗡几句,纠缠地你心烦意燥,就算是咬不着人也能恶心人!他方才,也只是实在气不过了,才出言辩驳了几句。没想到定远侯会突然帮腔开口。竟然三言两语,连着整个御史台都被说得哑口无言。不但如此。还敢谏言陛下问罪御史台诸官。就差没把“废了御史台”这几个字,甩到满朝文武百官的脸上了!林清风忍不住在心下叹了一口气。不愧这位侯爷,当初能拉着自己,出那等阴损的招数。他听了还吓了一跳!心道这种偏门法子,实在是阴损又冒险!虽然是有奇效,但是容易招人恨,这可不是常人能想出来干出来的事!如今一看,原来定远侯大人,一直都这般特立独行呢!皇帝听着萧明渊的话,眸光隐晦地扫了扫殿上一众满头大汗的御史台官员。这些人里头,谁是谁的喉舌,谁又替谁在殿上传话、挑拨。他这个当皇帝的心知肚明。只是往日,皇帝并未将御史台那些小官儿暗地里揣着的心思当做一回事。毕竟这些御史台的官员们,只不过是有些人手底下的一把刀而已。就算是处置了他们,还会有别的人,去当这一把刀。皇帝就算是再如何疼宠孙儿,也知道孩子没有磨刀石成不了器。自然不可能因为底下小官儿嘴碎,便替皇太孙废了御史台。但是今日实在是太过了!他的那些个好儿子们,联合着御史台,还有朝中其余朝臣党羽。如此尽心尽力的在这大殿之上,给他搭了戏台子,唱了一出戏!可真是精彩极了!皇帝最恨的就是有人结党营私、觊觎藐视皇权!今日这殿上的文武百官,偏偏有一大半儿都受人指使着来了个群臣进谏!逼着他和他亲自选的皇太孙认错。逼着林清风伏罪!呵呵……如此明目张胆。怕是觉得他老了,心软了,手上的刀挥不下去!皇帝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杀气。“罢了,今日是议论盐税一事。定远侯的提议,容后再议。”皇帝淡声开口,将这件事情轻轻带过。但是这句话听在御史台诸位官员的耳朵里,却如同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一般!问罪之事容后再议……而不是驳回。那便代表,定远侯所说的话,算是说到陛下心坎儿上了!王御史额头上冷汗直冒,没明白自己怎么竟然偏偏一头撞到了萧明渊的刀口上头!都说陛下偏疼皇太孙殿下,所以倚重年纪轻轻的定远侯萧明渊。可……也不是这么个倚重法吧?!所谓文人相轻。大殿之上你争我吵,互相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怎么碰到定远侯这儿,几句话的功夫,他们这御史台便要被直接连根儿撬没了呢?!他目光隐晦地朝前头诸位身着蟒袍朝服的皇子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