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粮草辎重乃是军中所有大军急行已有数日,如今才得以稍作修整,耽搁片刻,军中将士就要多饿上一会儿肚子。”萧明渊笑了笑:“听闻楚王殿下素有仁善之美名,想必也舍不得营中将士如此辛苦受饥。”“——你少给本王装模作样!”楚王眉眼阴沉,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户部那三十万两的事情,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也无妨!”他话音一转,却又是冷笑一声,“正巧本王如今是军中的监军”“带兵打仗的事,本王插不上手,不过这粮草辎重么,本王倒是可以来日日查验——”不等他说完,萧明渊却是一笑,朗声开口:“王爷说笑了!户部的差事,微臣一介武夫,如何敢插手?!”“您方才说那三十万两的事情,臣实在是不知?难不成您说的是藩王就藩的朝廷下拨的银两?”楚王面上一僵。他是体面人,在人前向来是品行高洁、礼贤下士,视金钱铜臭如粪土!就连方才与萧明渊逼问,都刻意压着腔调背着旁人,如今被萧明渊这般一挑破了,顿时觉得面上很是无光!可是不等他开口让人住嘴。萧明渊便已经继续扬声开口:“还请王爷恕罪容在下辩白几句。”“如今战事吃紧,朝廷筹措军粮已是仓促不已,怕是没时间筹措多余的银钱;再者”萧明渊含笑看着楚王:“在下约莫记得,朝中只是下令殿下前来军中委任监军一职,太孙殿下并未下旨命楚王殿下就藩——”他看着楚王面上一时发青一时发紫,似乎被气得气儿都有些喘得不顺了,仍旧面上含笑。继续道:“这三十万两白银是为就藩安置所拨,如今看似乎是还没到时候?”“你!你这竖子——”楚王抬起手,颤颤地指着萧明渊!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人,同宫里头那装傻充愣的侄儿宣珩,分明就是故意的!说什么当监军,分明就是将他骗出京来!——还要私吞他的三十万两!“来人!来人——给本王拿下这犯上作乱的贼子!”楚王目眦欲裂地一瘸一拐站起身,朝着身后的王府亲卫怒喝!只是除了先前被押在地面上的一众亲卫。在他身后的那些将士们,却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都如同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楚王转过头,震惊地看向底下的侍卫:“你们都是死的吗?!连本王的话都敢不听!”萧明渊闭了闭眼,走上前去拍了拍楚王的肩膀,吓得后者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王爷这是做什么——”萧明渊笑了笑,招来一边儿的亲兵上来扶楚王起身,暗地里他们却已经将人钳制住了。他上前两步,走到楚王眼前,压低声音道:“朝廷拨给您的王府亲卫,都是从龙禁尉和京师三营里头择选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您一来便让人家这么拼命来送死,这也太冒昧了!”知道楚王要当监军,他自然不可能放任这么一个祸患在军营之中绣花枕头么自然要有一副绣花枕头的样子!楚王平日速来喜好在文人间经营,煽风点火的本事倒是很有一手。不过到了军营里,自然轮不到对方装腔拿势!他抬眼看了一眼底下的王府亲卫,随意摆了摆手:“楚王殿下行军劳累,需要休养,你们都先下去。”先前还杵在原地的一众亲卫果真领命退下了!楚王见此心中一寒,已经隐约觉得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了!“你你什么时候,在本王身边安插的这些人——”萧明渊叹了一口气:“楚王殿下说什么胡话呢!这些都是朝廷给殿下安排的亲卫。”“倘若日后王爷要上战场,他们可是都要陪在您身边儿保驾护航的!”楚王脸色一白,心下愈发慌乱。让这些“亲卫”在战场上护着他,怕是性命都堪忧!这姓萧的,竟然想让他送死?!——他堂堂亲王之尊,他怎么敢!只是想到先前的齐王和赵王,还有太孙的兄弟楚王心头又止不住一阵发凉。宣珩的性子虚伪狡诈,却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倒是眼前的定远侯,当初在北疆战场就杀人如麻,恶名在外,此后当了皇太孙的伴读,暗地里不少阴私之事,怕也是由他经手。这京师三营是太孙和萧明渊的大本营,说不准他真敢对自己下手!思忖至此,楚王压着眼底的惶恐,勉强挤出一丝笑:“本本王不善领兵,如今本王身体不适,还请定远侯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