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不是一点征兆,这是特别厉害。
&esp;&esp;林雨桐一声一声回答,说您的记性可好了,今儿没课,我奶挺好的,孩子能满地跑了。
&esp;&esp;老太太一拍大腿,“哟!孩子快放学了吧。得给孩子做饭了。”
&esp;&esp;也不知道说的孩子是哪个孩子。
&esp;&esp;老爷子就说:“之前应该也有点征兆,没当回事。现在想想,应该是从去年就非常明显了,可谁能想到这是病呢。健忘,有时候说过的话转脸就忘了……还有点抑郁,啥事都往坏了想……被害妄想症,尤其是严格在家的时候,谁想接近孩子都不行。那时候我也以为是孩子高考,本来就是跳级折腾的基础不扎实,他奶奶管的严一些也是应该的。可如今返回去想,压根就不是。那就是病了,错眼不见孩子,心脏病就犯了。孩子往电话机跟前一坐,她就趴在电话上听……还有我之前不知道的,孩子上学去,她偷偷跟着,搬个小马扎坐到教室门口。附中的校长是我的老伙计了,人家也不说她,就着她坐……现在想想,孩子都跟着受苦了。可都没把这往病上想。”
&esp;&esp;关键是老太太就是这么一个性子的人。
&esp;&esp;然后那天跟儿媳妇打电话,说了高洁那孩子的事。当时哭了一场,可半夜不行了,不睡觉,老想着高洁是要害自家孙子,然后心脏病又犯了,住了医院,医生一听这情况,就说叫查查,闹不好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esp;&esp;这一查,还真是。
&esp;&esp;大儿子大媳妇不叫进家门,说是大儿媳妇盼着她死了,要害她。
&esp;&esp;小闺女小姑爷不能来,反正看见她闺女端杯水都得骂女婿,说女婿对她闺女不好。
&esp;&esp;这么个人自己也弄不聊,不把二儿子叫回来都不行。
&esp;&esp;这不,两口子刚回来,儿媳妇到家没半天功夫,就说媳妇是家贼,偷她的首饰往娘家搬。盯儿媳妇盯的可紧了。这不,取一罐子茶叶都不行,说人家偷她的嫁妆。
&esp;&esp;这边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也不适合说话。上门拜访,把礼数做到了就行了。
&esp;&esp;出了门,跟严厉两口子说‘留步’。
&esp;&esp;史可就不好意思的跟林雨桐说:“叫你看笑话了……”
&esp;&esp;林雨桐摆手:“……你也不容易……这样的老人,比养三个孩子还费心劳神……”
&esp;&esp;谁叫咱遇上了呢。
&esp;&esp;清宁也很诧异:“这么重了?”也对!这种病还有猝发型的。说不准的多了。
&esp;&esp;她就说:“像是我老太那种老法,真是一辈子的福气了……”
&esp;&esp;到死脑子都清清楚楚的。
&esp;&esp;又问说:“这病没治吗?”
&esp;&esp;有吧,只是不明显罢了。
&esp;&esp;反正以现在这医疗条件,一旦检查出来,就算是治疗,再加上精心照看,也就是五到十年的生存期了。再过些年,医疗条件好了,许是十年二十年都能撑下来。
&esp;&esp;但是以现在来看,十年都是个奢望。
&esp;&esp;更何况到了后期,会慢慢的丧失语言能力,记忆力基本算是丧失殆尽,也差不多就只能依靠轮椅,自己都不能动了,也没那个意识。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
&esp;&esp;那才是受罪。
&esp;&esp;史可原来还想着自己去上班,如今也不说那话了。骂她是家贼她也得伺候。不看僧面看佛面,伺候了婆婆,男人得跟待娘娘似的对待她。
&esp;&esp;何况她是医生,犯个心脏病啥的,也有人在身边嘛。
&esp;&esp;严格打来电话之后,清宁就跟严格把这事说了,又说:“你还是抽空多给你家打电话吧……”
&esp;&esp;有一瞬间,严格觉得这姑娘真是又傻又善。
&esp;&esp;“我知道了。”严格笑的人能抖三斤鸡皮疙瘩下来,又问她收到信了没有,“我看信上说在忙着那什么网吧的事,我这里还有些闲钱,要是用的话,你都拿去吧。”
&esp;&esp;“不用!”她直接这么说,说完又觉得太着急了,就道:“你那个职业吧……在外面还是干净点好,反正家里也不缺你的钱,你在外面折腾……”
&esp;&esp;“干干净净的挣钱怎么了?”严格觉得这不是事,就说:“男人怎么能没钱呢?我想给你买件衣服,是不是还得伸手从我妈要?”
&esp;&esp;他这么说,清宁就‘呸’他,“我三伯给我的衣服三年我都穿不完。”我自己都不买,还要你买?
&esp;&esp;脸上发红就急道:“挂了挂了,给你家打吧。”
&esp;&esp;电话虽然挂断了,但他还是握着电话笑了半天。
&esp;&esp;听清宁的话给家里打了电话,想给奶奶说会子话呢,结果奶奶那边跟审贼似的。你说你是我孙子,我孙子叫什么啊,多大了,几岁不尿床了,屁股上长啥胎记了?
&esp;&esp;反正说了一串,也没能自证,自己就是她的孙子。
&esp;&esp;心里挺不好受的。
&esp;&esp;去食堂,去跟老班长说说话。
&esp;&esp;老班长就说:“谁家没老人?我一战友,当年跟我一块参加过y战,当时人在战场呢,接到家里的信,老爹出门被车给撞死了,结果人拉回来,家里的奶奶受不了,当即就过去了。一天埋了母子两个。当时是个啥心情啊?仗还得打是不是?谁叫咱身上穿着一身军装呢?就是再记挂,有啥用呢?”
&esp;&esp;严格切菜的手一顿,脑子里什么东西一滑而过,等这边帮厨完了要走的时候,他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班长啊,当年跟您一样的这些人,复员之后都干啥了?”
&esp;&esp;复员之后啊!
&esp;&esp;老班长就叹气:“回家种地去了呗。还能咋?”
&esp;&esp;严格撒丫子往出跑,继续排队,该给徐强去个电话。
&esp;&esp;徐强在宿舍呢,其他的几头牲口都发春了,出去找机会去了。他呢?刚刚给清平打了电话。正想着该干点啥呢,徐强的电话来了,他就说:“你要是再迟打一分钟,我就出门了。怎么想起给我打了?要我给清宁捎点啥?”
&esp;&esp;不是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