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对儿子狠得下心的林三娃,却舍不得闺女去灶膛上受那烟熏火燎之苦。
&esp;&esp;怎么办呢?
&esp;&esp;刚赶上大学扩招的年份,他呢,就找之前给他闺女办户口的警察去了。人家如今都是副局了,手里还是有些权利的。他找人家想办法,看能不能叫孩子上警校。
&esp;&esp;人家有内部招生的名额的。
&esp;&esp;当时那扩招嘛,像是这种公安大学,是有特招的名额的。
&esp;&esp;找了关系,花了好几万,最后就是那种自费生,学费贼贵,毕业了谁也不能保证给安排工作。
&esp;&esp;就这也行啊!林三娃的心思就是:只要毕业了,我就再花钱在招人,把我闺女弄到家门口的小派出所里,当个小户籍警就行。
&esp;&esp;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穿的英姿飒爽的,多清闲啊。又不指着闺女赚钱。
&esp;&esp;就这么的,把孩子就给送到公安大学了。
&esp;&esp;这孩子挺乖的一孩子,在学校是什么样的活都帮老师干。反正,大家瞧着,这么一乖孩子,哪怕是成绩在五十来分,但这平时的成绩也计算在内的。大家手稍微抬一抬,孩子也就过去了嘛。况且,人家孩子爸,每学期送孩子来,接孩子走,上对学校领导,下到各科老师辅导员包括宿舍管理员,都带了礼物。你说,你好意思以为那几分,不叫孩子过嘛。
&esp;&esp;成绩回回低空飞过,但这低空飞过,也是飞过啊!
&esp;&esp;然后读了四年,人家孩子顺利的毕业了。
&esp;&esp;毕业了,很多同学都有去处。有些是成绩优秀,人家单位要人直接就要走了。有些是家里有关系,反正能安排。
&esp;&esp;但总会剩下一些,找不到单位。
&esp;&esp;这时候公务员考试还没有那么普遍化,但有些单位会招考。这就想着,是不是考一考其他的单位试试去。
&esp;&esp;林三娃想叫闺女回去:“先去干协警,过两年,一准能给你转正。听话!”
&esp;&esp;可这么大的孩子了,同学都是警察,就我去当个协警,那还不如啥也不干呢。哄她爸呢,就说:“我不急着工作,我想考研究生。”
&esp;&esp;林三娃一听,这个好啊!“考考考,一定得考。你就是读到那个什么后……”
&esp;&esp;“博士后!”这孩子这么说。
&esp;&esp;“对!”林三娃的声音都敞亮起来了,带着几分自得跟骄傲:“你上到哪,我供到哪。”不等电话挂下,这姑娘都听到她爸在电话那头吹呢:“我闺女那学的好,孩子也知道上进,我说回来找人给她安排工作,这孩子非不让。要考研究生,这是孩子心疼我呢,怕我拿着老脸出去蹭……”
&esp;&esp;然后孩子慢慢的挂了电话,心里不是滋味。
&esp;&esp;是!求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弯着腰,腆着脸,拿着东西,去看人家的脸色。人家高兴了,用鼻子给你哼,要是不高兴了,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esp;&esp;为了自己,老爸在外面还不知道看了人家多少脸色。
&esp;&esp;孩子长这么大了,第一次觉得,我该给我爸争口气。
&esp;&esp;去学校领通知书的时候,听一个管理枪械仓库的老师说,上面厅里来人了,要招人。
&esp;&esp;这姑娘一听,就往心里去了。主动找过去,毛遂自荐:“我行!我肯定行!啥活我都能干!”
&esp;&esp;能干啥啊?
&esp;&esp;知道什么你就能干。
&esp;&esp;这么一个眼神里偷着迫切的姑娘,江处长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之后,就说:“报名是行,但咱们得考试的……”
&esp;&esp;一说考试,这孩子心虚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挺起了胸脯,“考就考,我不怕。”
&esp;&esp;然后报名的一共二十多个,先是被带到训练营,训练了三个月。然后被放在丛林里,野外生存一天一夜。这个都拿不住小姑娘,这比坐在教室里握着笔考试可轻松多了。
&esp;&esp;她爸可是出了名的混子,小时候就带着他们去山上,去林子,在外面住,在外面吃的,对于别人来说,是新鲜。对于她来说,哪一年不得在外面住上十天半月的。一天一夜而已,小事而已。
&esp;&esp;一天一夜小赖,淘汰了三分之一。
&esp;&esp;可叫人惊奇的是,这姑娘坚持下来了。
&esp;&esp;好吧!野外生存一天一夜可以,那城市存林里呢。把身上的东西都收缴了,去吧,为期一个月。饿一天一夜能行,可饿一个月,肯定不行。
&esp;&esp;因着有个小姑娘,人家派了专人暗地里跟着,就怕小姑娘吃亏。
&esp;&esp;城市是陌生的城市,离家很远。要是不说普通话,一口的家乡话在异地,一听就是外地人。这姑娘凭着一口子土话,装成是被拐出来的无知少女。然后混到一对老夫妻开的小食铺子里,刷碗洗盘子。人家一问家是哪里的,要不要帮着报警。她就又哭又求的,跟人家说:“只干一个月,两百块钱,有路费她就回家。”
&esp;&esp;人家老人家哪里好意思扣人家孩子一个月。收留了两天之后,给了她五百块钱,就把她打发了,叫她买票回家去。
&esp;&esp;有了这五百块钱,这姑娘又去了城中村的洗澡堂。晚上在灶膛的搓背椅子上睡觉,白天靠给人家搓澡挣钱。
&esp;&esp;女澡堂子,也不怕有什么人心存不轨。
&esp;&esp;反正是一个月混下来,这孩子倒是赚了几千块钱。
&esp;&esp;江处长都惊讶了,翻看着这孩子要不是平时的德语操行分给的加分,她一水的不及格成绩,皱起了眉头。
&esp;&esp;边上的同事问:“头,这丫头行?”
&esp;&esp;不行!行什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