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黑白人生(12)
&esp;&esp;这天晚上,宁采家的门铃响了。没有由来的,她的心提了起来。
&esp;&esp;是他吗?
&esp;&esp;她从抽屉里摸出配枪,悄悄的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就是一个等的有些烦躁的外卖员。
&esp;&esp;这张脸觉得是自己没见过的脸。
&esp;&esp;她微微皱眉,将枪收起来,自己没叫外面,之前要是没看错,外卖员的手里是抱着个花盆的。
&esp;&esp;那是一盆什么花?
&esp;&esp;无花只见叶!
&esp;&esp;刹那间,时光像是倒流。
&esp;&esp;很久很久的那个情人节,别的女孩子怀里都捧着或多或少的玫瑰。只有她,傻傻的抱着一盆绿植。
&esp;&esp;那天,他想送她玫瑰,可是有任务,他急着要走了。
&esp;&esp;距离最近的花店里,玫瑰已经脱销了。
&esp;&esp;店家急着做成这比生意,介绍着店里的花花草草。什么妖艳的花他都没瞧中,偏偏听到店家介绍角落的一盆绿植说那是桅子花的时候,他瞧中了。
&esp;&esp;桅子花: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相守。
&esp;&esp;他当时笑着说:“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娶你。”
&esp;&esp;那盆花一直在一直在,如今还依旧放在阳台上。许是她不会养吧,这些年,它从未开过花。因此,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归来过。
&esp;&esp;门铃一直响一直响着,她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
&esp;&esp;人家把花盆塞过来,“您的外卖,请您查收。”他的手一直摁着电梯,话没说完,人就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她连问都没来得及问,人就消失了。
&esp;&esp;她将花盆端进屋里,门关好。这次仔细打量这盆花。花就是花,花盆就是花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esp;&esp;这就是一株桅子花,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花儿打了花苞了,只有一朵,花苞的外层还带着淡淡的青色。
&esp;&esp;别人许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
&esp;&esp;他是想说:他回来了!
&esp;&esp;如果他不是四号,不是司夜,他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的。
&esp;&esp;如果他是四号,他是司夜,可是他又为什么不联系组织,却用这种方式联系自己。
&esp;&esp;该跟头儿说一声的,但手机都拿起来了,电话都翻出来了,她还是停了手。
&esp;&esp;在自己这里,他不光是四号,他还是司夜。
&esp;&esp;四号对组织该有个交代,但是司夜对自己难道不该有个明确的交代吗?
&esp;&esp;思绪起伏,过了十二点,她换了衣服,起身,下楼,从小区的侧门出去。侧门连着的是一片夜市,这里哪怕是午夜,也是人来人往。混迹在其中,靠在公交站牌下面等着,这里有二十四小时不停运的公交车。
&esp;&esp;从这里起,公交车走了四站之后,终于有个乘客上来了。他背着双肩包,像是就普通的游客一样,上了车,然后坐在宁采的前面。
&esp;&esp;再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就是公安大学站。两人不约而同的起身,靠在后门处,然后车子停了,后门打开了。两人下了车,顺着路往操场的沿墙去。紧跟着,又一前一后的从墙上翻了进去。
&esp;&esp;操场上的看台上,司夜将背包放下来,放在身边,拍了拍,示意她坐。
&esp;&esp;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esp;&esp;司夜看宁采,只问了一句:“我还能信你吗?”
&esp;&esp;宁采看他:“我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你信吗?”
&esp;&esp;司夜摇头:“不是,我现在不知道该信谁?还有谁可信?”
&esp;&esp;“什么意思?”宁采蹭一下站起来:“你明明就是四号,却装神弄鬼的弄出一套假四号的……”
&esp;&esp;“你果然知道假四号的事!”司夜看她:“看来,还有跟我一样的人啊!这人是谁呢?他又是谁派出来的人?”
&esp;&esp;宁采闭嘴:“你用套我话了。现在我只问你,我还能信你吗?”
&esp;&esp;司夜笑着,脸上带着几分苍凉:“我问你,在咱们系统内,知道我的人有几个?为什么我的消息,秃爷比我知道的都清楚。得过什么奖,分别在什么时候,我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可人家比我清楚。你告诉我,她是怎么知道的?”
&esp;&esp;宁采的眉头紧皱:“你怀疑……头儿?”
&esp;&esp;司夜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内鬼揪不出来,我就得永远这么黑不黑白不白的混下去。时间长了,再想回头,就怕是回不来了。现在,我是趁着我觉得我还是我,所以我来了。你说的对,我得给你一个交代。”
&esp;&esp;“交代?”宁采看他:“好啊!我等着你的交代。”
&esp;&esp;司夜抿嘴,过了很长时间才道:“分手吧!分手……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我这样的身份,你在内部会很尴尬。这对你的前程不利。我呢?除了你,也没别的牵挂了……”
&esp;&esp;“你闭嘴!”宁采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说分手!好像说了分手,你就有多委屈似的!”
&esp;&esp;司夜抓住宁采的手腕,站起来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宁采能清晰的感觉到,有滚烫的东西,一滴一滴的掉在她的脖颈里。
&esp;&esp;她的手圈住他的腰,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你还是你……”
&esp;&esp;“我不想死。”他说,“被叫破了身份,被人家查的一清二楚,我……要么被扔到海里喂鱼,要么答应他们的条件。真身份换假身份,被他们再给扔回来。他们并不信我,有人跟着我随时监视我,像是今儿这样能单独行动的机会,不多。当然了他们也不怕我回来诉说委屈,我这样的身份,就是回来,谁会真心信我?他们不知道,我还有你。纵使别人都怀疑我,但我知道你一直在!你一直在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