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呯!
&esp;&esp;赵黎重重的把茶杯顿在桉几上,起身,转身后,又回身,冷笑道:“老夫此来是好言相劝,不过看来,副使是没把邓州人放在眼里呐!”
&esp;&esp;“你口中的邓州人是哪些人?”杨玄抬头看着他,“是那些豪强,是那些官吏吧!那么杨某想问问,百姓呢?百姓在你等的眼中是什么?牛马?畜生!就特娘的不是人!”
&esp;&esp;杨玄起身,目光炯炯的盯着赵黎,“记得赵子的着述中有关于民生的一段,我忘却了,但记得意思。大概意思是说:民为贵!
&esp;&esp;赵子更是谈及自己的身世……农户家庭出身,侥幸读书出了头。
&esp;&esp;赵子以不忘本而着称,你如今这等姿态,就不怕赵子的棺材板压不住?”
&esp;&esp;赵黎面色铁青,“不可理喻,满口胡言。”
&esp;&esp;他拂袖而去。
&esp;&esp;韩纪回来,苦笑道:“得罪了这位,郎君在读书人的眼中,名头就要坏了。”
&esp;&esp;杨玄坐下,缓缓说道:“这个天下在衰弱中。看看开国时的大唐,积极向上,生机勃勃。那时候上下一心,什么大敌也敌不过大唐虎贲。可渐渐的,这个大唐就开始了下滑。为何?”
&esp;&esp;老贼拿出了小册子和炭笔,聚精会神的记录。
&esp;&esp;看到姜鹤儿也在记录,老贼心中莫名浮起一抹阴云。
&esp;&esp;好像,不对哎!
&esp;&esp;“权贵豪强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们疯狂兼并田地,可要命的是,他们的田地不交税。
&esp;&esp;失地的农户沦为流民,大唐也少了赋税。
&esp;&esp;赋税少了,可每年的花销却越来越多。于是,入不敷出,没办反,继续对百姓下手,敲骨吸髓。
&esp;&esp;就这么一直延续到了今日,没有田地,均田制废黜。
&esp;&esp;没有均田制,府兵制废黜……
&esp;&esp;遍地流民,军队孱弱……这一切从何而来?贪婪!权贵豪强的贪婪!”
&esp;&esp;孝敬皇帝当年就看到了这一切,故而对世家门阀和权贵豪强颇为不满,几度进言,想限制这个群体的贪婪。
&esp;&esp;可他低估了这些人的疯狂……这些人的不满充斥着朝野。而后,李泌父子顺势和这些人搭上线……历史的齿轮缓缓转动,驱动着无数人的命运变化。
&esp;&esp;作为他的儿子,杨玄不但要继承这份血脉,也得继承他的政治遗产。
&esp;&esp;“郎君,天下田地,商业,工坊……大多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这些人在军队中也广布人手。
&esp;&esp;他们的人充斥着朝野,就说邓州,多少官吏是他们的人?或是被他们收买了。
&esp;&esp;有句话叫做不可与天下人为敌,郎君,这个天下人,说的便是这个群体。”
&esp;&esp;韩纪面色肃然,跪坐在那里。
&esp;&esp;姜鹤儿已经听呆了,忘记了记录,只知晓看着自己的老板。
&esp;&esp;老板,这是疯了吗?
&esp;&esp;杨玄喝了一口茶水,神色从容。
&esp;&esp;“这个天下病了,我既然有为这个天下治病的心,就得辩证施药。这个天下,病在那些肉食者。
&esp;&esp;有人说,要想成大事,就得学会站队。站队,自然要站在最强大的一边。”
&esp;&esp;姜鹤儿记录,然后抬头。
&esp;&esp;她觉得老板今日的话,会影响这个天下许久。
&esp;&esp;杨玄说道:“那是生意人的选择。我,不是生意人。那么,我该站在何处?”
&esp;&esp;他看着众人,缓缓说道:“我当然要站在百姓一边!”
&esp;&esp;韩纪心头一震,“主公仁慈!”
&esp;&esp;老韩,又失言了啊!
&esp;&esp;杨玄无奈。
&esp;&esp;韩纪突然发现林飞豹竟然眼中含泪,不禁愕然。
&esp;&esp;林飞豹想到了先帝。
&esp;&esp;那一年,先帝也是这般神采飞扬的在朝堂上阐述自己的政治理念,话虽然不同,但方向却都是一个……
&esp;&esp;天下苦肉食者久矣!
&esp;&esp;孤,站在百姓一边!
&esp;&esp;时隔多年,他的儿子面对自己的麾下,再度提及了自己的政治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