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韩石头默然。
&esp;&esp;皇帝咳嗽一声,负手而立。
&esp;&esp;“当年伯父为太子,阿耶只是皇子,且不得看重,连带着朕也被人漠视。朕一入宫中就能感受到这些,伯父那边的人随意说句话,宫中人就恭谨而行。而朕的吩咐,却被怠慢了。凭什么?”
&esp;&esp;“那些年朕憋屈!憋屈的难受,夜里都睡不着。”
&esp;&esp;“朕做了皇帝,而伯父的孩子却成了普通宗室。他们见到朕,一个低着头,一个害怕的浑身颤栗。”皇帝笑了起来,突然轻声道:“伯父可看见了吗?你的孩子的生死都操控在朕的手中。他们怕了,怕的要命,哈哈哈哈!”
&esp;&esp;韩石头神色平静。
&esp;&esp;皇帝的声音突然一变,冷冷的道;“南周那边可知晓杨略所在?”
&esp;&esp;王守摇头,“应当不知晓。”
&esp;&esp;“应当?”皇帝说道:“朕看年胥知晓。此人想养着杨略那等逆贼,只等机会一到,就出兵袭扰南方。如此,当令人领军威逼南周,逼迫年胥清剿杨略,朕,要看到那两颗人头,嗯!”
&esp;&esp;“是。”
&esp;&esp;王守觉得这事儿和镜台无关,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毒打有些冤。
&esp;&esp;皇帝沉吟着。
&esp;&esp;“张楚茂会阳奉阴违,石忠唐……不知朕的心思。”
&esp;&esp;皇帝来回踱步,突然回身。
&esp;&esp;眼神冷厉。
&esp;&esp;“让戚勋去,告诉他,务必要逼迫年胥出兵,清剿杨略。朕,要看到……至少要看到那个孩子的人头!”
&esp;&esp;戚勋!
&esp;&esp;韩石头低下头,眼底有恨意。
&esp;&esp;李元登基后,戚勋就奉命清洗孝敬皇帝一脉。
&esp;&esp;这也是外界诟病孝敬皇帝的下台和身死,与李泌父子有关系的原因之一。
&esp;&esp;正常的夺嫡,失败者暗然下台,或是身死,正常。死后最多盯着他的家卷就是了,压制他的儿孙二三十年,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esp;&esp;可李泌父子却令戚勋痛下杀手,堪称是此地无银。
&esp;&esp;……
&esp;&esp;宫中使者很快就到了戚勋家中。
&esp;&esp;此刻戚勋正在吃早饭,听闻使者来了,赶紧擦嘴,去了前院。
&esp;&esp;“王监门?”
&esp;&esp;使者竟然是王守。
&esp;&esp;见王守鼻青脸肿的模样,戚勋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心中一凛。
&esp;&esp;整个长安,能毒打王守的唯有皇帝。
&esp;&esp;看看伤痕,很是新鲜。
&esp;&esp;也就是说,这弄不好就是昨夜打的。
&esp;&esp;能让皇帝愤怒到毒打王守,必然是大事儿。
&esp;&esp;王守冷着脸,“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孩子吗?”
&esp;&esp;戚勋脑海中浮现了杨略的模样,以及,一个襁褓。
&esp;&esp;“记得!”
&esp;&esp;王守居高临下俯瞰着他,“当年黄氏逃了一人,朕饶了你。此次你去南疆,当威压南周,逼迫年胥出兵,清剿杨略!”
&esp;&esp;当年戚勋奉命去绞杀孝敬皇帝一脉,在绞杀黄氏时,漏了一人。当时皇帝不以为然,戚勋自己也不以为然。
&esp;&esp;可没想到,时隔多年后,皇帝却突然提起这件事。
&esp;&esp;戚勋眼中多了狰狞,双手紧握。
&esp;&esp;“是!”
&esp;&esp;“朕,要看到那个孩子的头颅!以及,杨略的头颅!”
&esp;&esp;“是!”
&esp;&esp;戚勋抬头,“可是马上出发?”
&esp;&esp;王守摇头,“后日宫中大宴群臣宗室,你不在,容易引人注目。过后再去。”
&esp;&esp;“是!”
&esp;&esp;戚勋把王守送到家门外。
&esp;&esp;看着王守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戚勋冷笑道:
&esp;&esp;“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esp;&esp;他回到了家中,继续早餐。
&esp;&esp;大儿子问道:“阿耶,可是要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