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吕远还能保持澹定。
&esp;&esp;“不知这是为何?”他指指晕倒的孙贤。
&esp;&esp;“纳税光荣,你不知晓?”杨玄反问,“难道,偷税漏税不可耻?偷税漏税不该补税?”
&esp;&esp;吕远呵呵一笑,指指长安方向,“这个天下,多了去!”
&esp;&esp;“有人吃屎,你为何不吃?”
&esp;&esp;韩纪毒舌发作。
&esp;&esp;呃!
&esp;&esp;这话,粗,但绝妙。
&esp;&esp;吕远依旧保持着微笑,“国公就不担心此举会得罪无数豪强?”
&esp;&esp;周围聚拢了不少百姓,先前看到孙贤晕倒都暗自欢喜,觉着杨国公果然是俺们的贴心人。
&esp;&esp;可此刻听到这话,不禁觉得压力倍增。
&esp;&esp;一个老人说道:“这个天下,不就是他们的吗?他们若是齐齐反对国公,国公危矣!”
&esp;&esp;“别说话,听国公说什么。”一个妇人说道。
&esp;&esp;杨玄指着百姓,“你这个问题的根源在于对这个天下的认知。这个天下是谁的天下?有人说,这个天下是帝王将相,世家门阀,豪强权贵的天下。”
&esp;&esp;这是普遍认知。
&esp;&esp;“难道不对?”
&esp;&esp;吕远微笑。
&esp;&esp;百姓不是人,这是肉食者的认知。
&esp;&esp;他们只是工具。
&esp;&esp;百姓们神色暗然,却不见愤怒。
&esp;&esp;“千百年来,咱们就是如此,哎!认命喽!”
&esp;&esp;老人唏嘘着。
&esp;&esp;“是啊!”
&esp;&esp;杨玄看着这些百姓,脑海中想到的是小河村的日子。
&esp;&esp;那些村民辛苦一年,缴纳赋税后,到头来仅能果腹。
&esp;&esp;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觉着这是盛世。
&esp;&esp;村头是老人们爱聚集讲古的地方。
&esp;&esp;谈及当下,他们都说是盛世。
&esp;&esp;小时候杨玄不懂,就问:“为何是盛世呢?”
&esp;&esp;一个老人说道:“娃,饿不死人,就是盛世。”
&esp;&esp;哦!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走出元州后,他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esp;&esp;“……我在长安看到了帝王将相,看到了权贵豪强,他们骄奢淫逸,可那一切从何而来?从百姓双手中而来。”
&esp;&esp;杨玄皱着眉,“也就是说,这个天下的财富,这个天下的一切,都是百姓辛苦劳作而来。工匠,商人,农户,军士,各行各业,无不是百姓在操持,在劳作。可为何创造这一切的人,却被视为草芥?”
&esp;&esp;子泰,你这是在捅肉食者的肺管子……宋震面色微变,低声道:“阻止他!”
&esp;&esp;韩纪微笑,摇头,“唯有这等豪迈之人,方能做韩某的主公!”
&esp;&esp;“这个天下病了。病在何处?病在肉食者贪鄙!”
&esp;&esp;“要想治这个天下,药方何在?”
&esp;&esp;杨玄声音清越,双眸深邃,让人见了不禁垂眸,不敢和他对视。
&esp;&esp;他的目光从吕远身上转到了百姓那里。
&esp;&esp;“我给这个天下开的方子是,民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