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一刻,我还真想出家。」
&esp;&esp;「去玄学吧!老夫把掌教之位让与你。」
&esp;&esp;「那您呢?」
&esp;&esp;「老夫背着古琴,踏遍天下山水。」
&esp;&esp;「这个大包袱,就这么丢给我了?」
&esp;&esp;「凭你的手腕管着玄学,轻松惬意。」
&esp;&esp;「您还是留着吧!」
&esp;&esp;「为何?面对那些修为了得的玄学子弟,难道你就是不动心?」
&esp;&esp;杨玄看了一眼宁雅韵。
&esp;&esp;在长安国子监时,老帅锅看似洒脱,可杨玄却觉得他仿佛背着什么东西,肩背弯曲。
&esp;&esp;此刻,却云淡风轻中,带着些神采飞扬。
&esp;&esp;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esp;&esp;杨玄笑道:「以前别人和我说话,真话颇多,彼此之间不会为了几句话而仔细斟酌。可现在,他们和我说话时,神色恭谨,一句话得先琢磨几遍,自觉没问题才敢开口。」
&esp;&esp;「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esp;&esp;「是啊!若说我厌倦这些,这是假话。可见多了,说实话,这里觉得闷。」杨玄指指胸腹处,「我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小河村的少年猎人,我喜欢无拘无束的……」
&esp;&esp;杨玄双腿交叉盘坐在地上。
&esp;&esp;那些护卫:「……」
&esp;&esp;地上有尘土,脏啊!
&esp;&esp;宁雅韵洒脱一笑,「玄学游方各处,别说是尘土,就算是泥泞之处,该坐就坐。」
&esp;&esp;杨玄指着身前的车辙,「您看,小河村的杨玄,会觉着这些亲切。而北疆节度使的杨玄,会渐渐厌恶这些。我有些惶然,觉着自己的双脚在渐渐远离地面,飘了起来。」
&esp;&esp;「史上许多帝王将相出身贫寒,得了富贵后,享用如常,并不会如此。」宁雅韵出身不算贫寒,进了玄学后,日子算得上富贵。
&esp;&esp;「可我却觉着心慌。」杨玄苦笑,「从离开元州开始,我()的日子就这样……钱财名利,位高权重,越是如此,我心中越茫然。我觉得自己有些陌生。掌教,在这等时候,我希望身边能有人和我随意说话,随意……」
&esp;&esp;「你需要的是一个不在乎你身份的友人!」宁雅韵甩甩麈尾,「原先的日子,是你人生中最为纯真的经历。纯真就意味着美好。而如今的你每日蝇营狗苟,殚思竭虑。
&esp;&esp;累了,就会怀念那些无拘无束,轻松的日子,怀念那个纯真的自己。等你走过了这一段,就会忘却那段时光,而你,也就真正的长大了。」
&esp;&esp;我特么还没长大?
&esp;&esp;杨玄想翻个白眼,「我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esp;&esp;「许多男人,直至逝去那一刻,依旧是少年心性。」宁雅韵淡淡的道:「整个北疆,无数军民都在你的手中。
&esp;&esp;强大的北辽,依旧强大的大唐,二者都在对你虎视眈眈。
&esp;&esp;你还得肩负着追随你的那些人的命运前程……你累了,回去好好歇息吧!」
&esp;&esp;「我依旧强壮!」杨玄曲臂,展示自己的肌肉。
&esp;&esp;「再这般下去,你会厌倦这一切。」宁雅韵说道:「老夫没别的,就是活得长。活得长了,见识就多。
&esp;&esp;许多人一生都在勉强自己,为了名利,或是为了存活。
&esp;&esp;他们厌恶自己所做的一切。你别学那些人,该歇就歇着。」
&esp;&esp;杨玄突然自嘲的道:「我这是吃饱撑的。」
&esp;&esp;「没错,就是吃饱撑的。」
&esp;&esp;宁雅韵拍拍他的肩膀,:「时至今日,敢拍你肩膀的人也不多了,是不是倍感亲切?」
&esp;&esp;杨玄点头,「所以,您还是勉为其难,继续执掌玄学,咱们……爷俩,继续乐着!」
&esp;&esp;爷俩!
&esp;&esp;这是杨玄第一次定位二人之间的关系。
&esp;&esp;宁雅韵甩甩塵尾,看着杨玄。
&esp;&esp;良久。
&esp;&esp;他笑道:
&esp;&esp;「老夫,还在!」
&esp;&esp;杨玄点头,「好!」
&esp;&esp;……
&esp;&esp;长陵回到了大营。
&esp;&esp;「赫连督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