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掌教可想过为何学风坏了?”李玄问道。
&esp;&esp;“许多时候,国势一旦下滑,许多势力也会跟着糜烂。学堂便是如此。”宁雅韵甩甩麈尾,“科举要寻到权贵帮衬才能过关,而不是以才学取人。上行下效,学生们自然会想着,既然苦读无用,那何不如去寻觅关系。”
&esp;&esp;“正是如此。”李玄从不认为什么东西会骤然变坏,“上位者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个决断,都有可能会带来莫测的后果。故而才说,天子金口玉言。”
&esp;&esp;“许多人说这代表着帝王的尊贵。”宁雅韵讥诮的道。
&esp;&esp;“不,这只代表着天子需谨言慎行,需慎独,需胸怀坦荡,一心为公。”李玄说道:“尊贵不能当饭吃。天下人吃不起饭,尊贵的天子也得被那些泥腿子从龙床上拽下来,毒打一顿,丢进牢房。天下人能吃饱饭,天子就算是每日骂娘,百姓依旧会大声说骂得好。”
&esp;&esp;“百姓!”宁雅韵说道。
&esp;&esp;“对,百姓最尊贵。”李玄说道:“是无数百姓抬举起了帝王,让他看得更远。可有的帝王却觉着是自己坐在了百姓的头上,恍若神灵。这等帝王,迟早会遗臭万年。”
&esp;&esp;“你若是能一直保持这等清醒,老夫当会在史册中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宁雅韵说道。
&esp;&esp;“您这是还想再活一百年?”李玄取笑道。
&esp;&esp;“为何不能呢?”宁雅韵澹澹的道:“道法奥妙无穷,兴许,老夫能看到阿梁登基。”
&esp;&esp;“这话也只有您敢说。”李玄不以为忤的笑道。
&esp;&esp;“帝王若是忌谈生死,便离昏聩不远了。”
&esp;&esp;宁雅韵说道:“随后便会不舍权力,看儿孙宛若看着仇人。看着满朝文武都觉得居心叵测,活脱脱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esp;&esp;“您这话把帝王心思剖析的太彻底了。”李玄笑道:“在饥饿中挣扎的百姓漠视生死,是因为他们觉着活着便是在受罪。而肉食者却恨不能再活五百年,便是沉浸在权力享受中不可自拔。人便是如此,苦则想离去,乐则不舍。可若是让他们的小日子不那么乐呵呢?”
&esp;&esp;宁雅韵蹙眉,“你是说,限制帝王的权力?”
&esp;&esp;……
&esp;&esp;“要想造就盛世,唯有帝王手握无上权力。”
&esp;&esp;韩纪对赫连荣说道:“殿下何等天资,若是能手握无上权力,当为大唐开创出一个前所有为的盛世。”
&esp;&esp;“你这个疯子!”
&esp;&esp;赫连荣摇摇头。“小心这把火把自己给点燃了。”
&esp;&esp;“若是点燃了老夫,能为殿下开道,老夫甘之如醴。”韩纪坦然道。
&esp;&esp;“嘘!”赫连荣指指外面。
&esp;&esp;脚步声接近,一个小吏进来,“关中来了一人,说请见殿下。”
&esp;&esp;来人叫做彭文,看着风度翩翩。
&esp;&esp;“老夫代表一些人来请见殿下。”
&esp;&esp;“哪些人?”韩纪澹澹问道。
&esp;&esp;“一些希望天下能太平的人。”彭文狡黠的迂回着。
&esp;&esp;韩纪起身,“等着。”
&esp;&esp;他大致猜到了此人代表的那些势力,但不屑于说出来。
&esp;&esp;李玄和宁雅韵在大营中转悠,也算是休闲。
&esp;&esp;“殿下。”
&esp;&esp;一个小吏奉命来请他,“韩先生说,关中某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派了代表来请见殿下。”
&esp;&esp;脑满肠肥……
&esp;&esp;李玄想到了豪强。
&esp;&esp;见到彭文时,此人未曾行礼,就朗声道:“殿下可知,石逆已经下了道州,兵临关中了吗?”
&esp;&esp;什么?
&esp;&esp;那么快?
&esp;&esp;李玄心中微冷,看了赫连燕一眼。
&esp;&esp;赫连燕微微摇头,表示锦衣卫还未打探到消息。
&esp;&esp;锦衣卫要想打探到消息,就得冒险进入交战区域,在斥候和游骑的扫荡下艰难前行。一旦被发现,有死无生。
&esp;&esp;而那些地头蛇却能轻松而准确的打探到最新战况。
&esp;&esp;若是道州被破,关中南面仅存建州这道屏障。
&esp;&esp;梨园中的伪帝,可曾听到鼙鼓动地来吗?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