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我跟着父母生活太危险,所以在十岁之前,我是在姨母家长大的,他们一有空就会来看我,有时候胳膊打着石膏,有时候脑袋缠着纱布……”“他们每次都哄我说是不小心摔的,搞得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忧心忡忡,怀疑他们是不是广告里说的“骨质疏松”。”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再度拿起放在床头的杯子,喝了几口。“我长大一些之后,在电视里、报纸上看到了他们的名字,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伤痕累累,他们查过非法劳工,跟拍过黑诊所,还卧底过传销窝点……我姨母说,我妈怀着我的时候,还在追一个假药案件,挺着肚子翻山越岭,最后采集到了足够的素材,把人送进了监狱。”“知道真相之后,我就经常做梦,梦见他们被人围着打,梦到他们浑身都是血……”他偏头望着窗外,说得很慢,像是在回忆着某个片段。周应淮从他开口的周应淮在苏沉星的床边守了一晚上。亲手剐开沉痛旧事耗尽了他的精气神,讲完没多久,他就撑不住地昏沉睡去。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神色仍然看不出一丝轻松,眉间微蹙,身体偶尔还会惊惶地颤抖一下,像是深陷在某段挣扎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