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时有的未婚夫,又有多深厚的感情,能叫她不顾观音大士在场,也要舍命相救?
只是十年,只有十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他的唇瓣不自觉颤抖,眼尾洇上一点殷红,若说是怒到极致如此,更可以说是缠在心头?那?点消散不下的钝痛和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不甘委屈。
明明,他也对她很好。
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吗?
“义兄又为何非要管我的事?”偏偏他喜欢的人冷着声回答了他,“又为何非是我听劝告?我们明明在陷空山说好做朋友,我有自己的决定,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原本温丽的眉眼寻不见?娇怯,她神色疏淡,那?点抗拒越来越深,甚至也隐有表现出来的怒意?。
哪吒薄唇紊动,良久,好似说不出什么话来。
许是身上的伤已痛到极致,灼人喉咽烧人肺腑,才使得无从?言语吧,他心想。
“红孩儿”见?面?前的少?年脸色惨白一片,喜恰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来,微蹙着眉,“红孩儿原是我好友的亲生子,他绑了唐僧有罪,但唐僧无事,他罪不至死?。”
铁扇公主也算照拂喜恰良多,因?与她出身相仿,时常指点她的功法。
如今铁扇的儿子顽劣闹出此等?事,若真丢了性命,铁扇得知后定然痛心伤臆,她身为朋友又亲眼撞见?,总该为其求求情
“我只想为他求两句情,请求观音大士饶他一命。”她解释着。
再看山下,却发现原本在火云洞前的观音大士和红孩儿都已不见?踪迹,心中更是沉了下来。
“这,喜恰义妹”在一旁看了好半会的木吒,想要说上几句缓和话,“如你所言,红孩儿的确未造成恶果,我恩师大慈大悲,不会”
“我去。”哪吒开口了。
他垂眼敛目,藏下眸间的许多复杂,按捺住所有怒意?,闷闷吭声:“我去为你为他求情。”
临到最后,少?年的声音已经极轻,不晓得是因?为身上受了伤而有气无力,还是含了太多的不确定。
“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没等?喜恰回答,他已踏起风火轮往天际而去。
木吒见?着少?年那?御风而去的背影摇摇欲坠,又思及观音与自己所说的劫数,无奈叹息。
“义妹,我也先走一步了。”他晓得如今的局面?是哪吒从?前的我行我素导致的,但挣扎几分,终究是放心不下弟弟。
不过离开之前,打量着如今的喜恰,见?她澄澈双眸一如从?前,又添了几分凝然坚毅,不由得唏嘘。
“妹妹变了许多,这也是好事。”
经此西行,想来众人都会收获良多。言罢,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喜恰再抬眸看天际,似乎才瞧见?了一抹炽红,犹如落日灿金,孤霞红晕,只是分不清是哪吒的,还是红孩儿的。
她心里正?在想,哪吒方才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来着
一样
“喜恰妹子,你怎找来这里了。”清朗恣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来人倒真有点震惊,“嘶,还真与我那不肖侄儿结上亲了?”
这样清亮又随性的声线极好辨认。
上回初见孙悟空时,不?知是不?是从前的记忆作祟,喜恰只觉这位大圣表面虽看上去凶戾,实际还挺好相处。
只不过因为他不让她见金蝉子,方才又与哪吒闹了不?快,一时自己脸色也?不?算好,没能笑脸相迎。
“怎么愁眉不?展的。”孙悟空眨了眨眼睛,打量了她一眼,“你方才是不?是见到?哪吒了?”
喜恰微顿过后,不?动声?色问道:“从前我见他,总会愁眉不?展么?”
孙悟空一怔,他从前总觉得这小白老鼠精懵懂迟钝,反应不?够快,修炼了三百年?都没能悟道成仙,修为?也?有点弱。
如今才发觉并非如此。
她善于藏匿情绪,外表看起来无知无觉,实则心中已藏了许多千回百转的心绪。
“你这话说的,不?过是一同除妖,观音大士令他在此等候。”毕竟才叫哪吒帮了忙,哪吒还为?此负了不?小伤,孙悟空没拱火,只实话实说,“俺老孙才忙完,本?说是来和他打个招呼就要走了,又见你在此处,俺老孙才问了一句。”
喜恰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原是如此。”
“怎么,他又惹你不?开心了?”
这个“又”字就很耐人寻味,喜恰面带笑意,没再?深究,而是转问他:“猴哥是已救下了金蝉长老?他如今何?在,可安好?”
自动忽略前头?的问题,孙悟空只老神?在在答了后面的问题,“好得很呢,这一路虽有危难,倒也?没让他真出什么事。近日我们做徒弟的几个给他投喂了不?少水果,唔,他还胖了不?少。”
“”
她应当明白了难以在他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孙悟空眼尾微扬,反倒饶有兴致盯着她看,“你自己说是不?是?你与俺老孙也?见了两次,俺什么本?事你看不?出来?”
喜恰若有所思,孙悟空由着她思忖,倒对侄儿与她的这门亲事更感兴趣。
“一见面就问俺师父,就不?怕俺那侄儿吃醋呢。你来总不?会是特意寻我师父,对未婚夫不?管不?顾吧。”
“你侄儿——”喜恰不?晓得他与红孩儿这层亲,但听到?“未婚夫”一词立刻反应过来,“哪来什么吃醋,我与红孩儿见都没见过。不?过是他母亲我朋友相说的八字没一撇的事,算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