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总是坚定又绝对,说什么都像下命令的口吻。
老教授奇怪地问道:"嗯?怎么突然这么想?"
司染的头发颜色依旧是银色的,并没有因为人类身躯体而改变。
"很多……"她顿了顿,从乎是在斟勘措辞:“……笨蛋,笑我的头发颜色跟她们不一样。"
"然后呢?你告老师了?还是也笑话他们了?"老人兴收勃勃地追问,童心似乎非常多。
"没有。"司染摇了摇脑袋,一副乖宝宝模样。
看到她的样子老人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小孩既聪明乖巧又懂事沉稳,真是太欣慰了。
哪料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听司染面无表情道:"我把他们头摁在了雪里,让他们也变成了白发。"
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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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字。
溯忆往昔
“神鹿砚?!"庞尊讶异的声音传入耳中,伞下的女子睫羽微颤,撩起薄薄的眼皮,一双漆黑的瞳仁转动了下,那张温婉的面容上神情有一瞬间是恍惚的,她捏着伞骨的手紧了紧。
神鹿之称,神鹿砚。
她已经有太久太久不曾听过有人如此称呼她了……
"你怎么……"庞尊说道一半话音陡然顿住,他恢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胸中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与司染不仅认识,似乎……关系还不错。
鹿砚自那次神鹿饮溪役后与仙境的关系使十分微妙,她不爱出门,不问世事,其称号与姓名旁人更是不敢提起,久而久之,也就在记忆中渐渐淡化了,难怪他一时没认出来。
"雷电尊者,"鹿砚冲他微微颔首权当打招呼,她沉静的黑眸落在了庞尊手上的戒指上。
鹿现仅一息便感知出来,那是属于司染的东西,虽然她不知是什么,但一定非常重要。
"你来找她吗?她……还未归,请进。"
庞尊回过神来让开道,忽地想起什么,问道:"血之宫域有结界,你……怎么进来的?"
鹿砚闻言,收纸伞的手一顿,恰巧一片飞霜落在她浓而密的眼睫上,显得她多了几分寒意,语气听不出情绪:"人都不在了……哪来的结界。"
未等庞尊答话,她便裹挟着寒风朔雪踏入殿内。
这里跟印象中相似却又略有不同,殿内漆黑一片,除了门口斜射进来的光再没有任何光源。
王座、雕柱、壁画、表盘等脱脱落下了肉眼可见的先尘,整个殿内静悄悄地一片,完全是一片死寂之地。
这些鹿砚并不陌生,因为司染睡眠时,总会这样,整个古堡似同她一起陷入沉睡。
这人起床气大又不喜见光,这时候的血之宫域就像一座阴宅,死气沉沉,但是当那个人苏醒的那一刻,古堡又会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景——鹿砚见过。
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当时是因为何事,她来这里寻她。
在司染睁开眼的刹那间,她透过二楼的窗子看见缠绕在围烂上的枯败蔷薇霎时倾然盛放,它们如同炽烈的火一般瞬间缠满栅杆,目之所及一片火红,生机勃勃。
她听见古老的钟声一下一下响起,像是暂停的时间被人按下了播放键。
她看见楼下的数盏水晶灯蓦地亮了起来,光从缝隙间泄过来,与屋内亮起的烛火相辉映,令她终于看清那个人冷艳又苍白的脸庞。
她犹记得……昔日那人会没有丝毫自觉地开通道直达听风阔,却在进了主人家后彬彬有礼地道一句好听的空话:"血族事务繁重,来你这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时鹿砚总会一边嘲讽一边拂袖用仙力给人落了坐处:"看来又有事拉我做苦力了?"
然后司染就会,在坚定否定地同时甩她一堆折子。
她们二人相聚都是在鹿砚的听风阁,她来到血之宫域的次数少之又少。
因为她知道,此处的大厅是分三六九等的王座及客座,王座居高临下,比余下的座位还多出九道台阶。
而司染从不会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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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5字。
静待故人归
在听风阁时,鹿砚常跪坐于案前替她批阅奏折,每当那时,司染便会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脑袋,没正形地伸出一根手指于虚空中写写画画,随后一拿将画好的繁古纹路拍入鹿砚体内。
金色的符咒入体,很快就消失不见,她习以为常。
第一次时她会微微拧起好看的局问那人:"这是何意?"
"血族之人与你们仙子不同,怨恨深得不死后会化作阴灵,煞气极重,难以消灭。"
司染说着还玩笑了一句:"嗯……按照人类世界的说法,约莫与鬼神之说中的怨灵邪魔相差无己。"
"这东西会损耗灵神,少沾染为好。"她歪了歪头,说语间又抬手给鹿砚身上落下一道符:"鹿仪虽被我用血族秘术复活,但你去探望她时还是避免沾染上其他的阴灵怨念,我给你多落了些符咒隔绝此物侵染。”
鹿砚疑神听着,忽然问道:"死后化为阴灵,那岂不是数量可观,要如何除去?"
"旁人除不了,"司染风轻云淡道:"历代血族之王可掌生死轮回,唯有他们以灵力压制,再用秘法开轮回之道,方能让它们消停。"
这阴灵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起来十分难缠,这位向来心胸狭隘有仇必报的主竟会如此好心让它们直接入了轮回?
想到这,鹿砚眸光微微诧异,她绯色唇瓣动了动,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司染不紧不慢地补了句:"至于进的轮回之路是畜生道还是别的什么,本殿可就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