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圣尊。”静沉遵照指示,想要去搀扶沈砚白,但一时无从下手。沈砚白身上连一块干净的好地都没有,静沉害怕,害怕沈砚白扶起来后,他身上的肉就会抖落,只剩骷髅架子。“不必你来,我自己回去。”沈砚白咬牙道。他抬眼,看向巍然不动的司珏:“多谢圣尊不杀之恩。”说罢,他强撑着身体爬起,先是以后膝蹬地,再是以用手肘支起身体,缓慢如老朽,终于还是站起来了。但一身灵力尽废,他只能步履蹒跚地往外面走,一出一步挪回自己的居所。幸而玄清门等级森严,从司珏这层到下一层不会有任何人经过。每走下一步楼梯,身上的皮肉连带着魂体都在颤动,那种痛已经不能用钻骨挖心来形容了,因为此时他的肉与五脏六腑都破烂不堪。若不是因为这些年他修为深厚,这顶格的刑罚他是不可能挨得下来的。他一双眸子里渐渐猩红,唇齿间混着粘黏的血。这一路他走的艰辛,似这些年来他好不容易爬上门主之位,如今又狼狈的下山。幸好幸好他还是保住了门主位置。他紧紧咬着牙关,手握成拳,回头再看向紫竹林时,眼底的恨意似滔天巨浪,汹涌膨胀。紫竹林内在沈砚白下山后,蓦然安静了下来,司珏吩咐静沉将场地打扫干净,而后缓步起身,直径穿过竹林。待行到一半,司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禹清池,见她呆愣愣的站在那,未跟上,便低声道:“跟本座来。”禹清池还未从刚才爽打沈砚白的激动中缓过神,这头听到司珏呼唤,马上“哦”了一声,屁颠屁颠跟了上去。司珏一袭白衣在前,步伐沉稳,禹清池跟着后面,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平日里那么多话,怎么今日倒安静了?”竹林里被风吹过扬起一片沙沙簌簌声,带几分静谧中又有些温柔。“嗯”司珏转过身,双眸直勾勾的看着禹清池:“你是不是怪本座保留了他门主之位?”禹清池猛然抬头,嘴里虽然说着:“没有”可那副被司珏说中了的表情,已经完全将她出卖。司珏就知道这个丫头小心思多,又恰好在他面前放肆惯了,有点小情绪都会挂在脸上。“我记得你以前虽然时不时说点谎,可总归是实诚的。”禹清池见已经被司珏完全看出来了,也不想再玩什么你猜我猜的游戏,她双眼定神,对上司珏的眼眸,有些倔强。“是我想不明白圣尊为什么还要留他门主之位,若是以后再出现第二个福宁县,第二个麓溟,受害的还是老百姓。”禹清池说的义正言辞,司珏却没有发言,只静静的听她发泄不满,不生气,也不恼怒,等禹清池说完,司珏抬手,轻轻抚了抚刚才因为抽鞭,禹清池有些凌乱的长发。这简单的动作被司珏做的温柔至尽,安抚了禹清池那一刻不甘与狂躁的心。他的声音在这林间显得更加低沉清淡:“你又这样想着别人,可曾想过自己。你我相伴那么久,你和沈砚白的恩怨虽未向我阐明,但是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之所以留他,未想他再怎么为非作歹,只想让你痛快。”禹清池蓦然睁大了眼睛。那一句:“只想让你痛快”似一颗入水的蜜糖,一点点从禹清池的耳朵蔓延到她的五脏六腑。她盯着司珏,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很久才小声嘟囔:“可可你你是圣尊,当为天下计不是吗?”司珏低笑一声:“天下苍生与你相比,我更在乎你的感受。”禹清池心跳加速,这一句话的冲击力比任何承诺都实在,也更震撼。这句话司珏说的轻松,却好似拿了一把铲撬,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压在禹清池心底的石头。她看着司珏,他的眉眼,青丝,轮廓,这个男人太过让人心动,惹得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司珏”司珏轻笑,突然正经起来:“现在这些证据还不能让沈砚白为世人所唾,我想着到时候把他犯的所有罪证收集全,在天下人面前再揭开,岂不快哉。沈砚白这个人向来把名声看得比命重,那么他越在乎什么,我们便越要击溃什么,这样才能让他痛不欲生。”禹清池抬起眼眸,瞬间被司珏的话点醒。司珏接着道:“而且,我希望有一日,能够让你亲自在天下人面前揭露他的虚伪。只有让他万劫不复,方能解你心头之恨。”禹清池:“我”司珏没有让禹清池继续说,将话快速抢了过去:“不急,一切都自有安排,现在让你出一顿气,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