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太极宗,师傅为他传信解围后,他便和师傅一直保持书信往来。记得前几日师父在信笺中提及,说是要来玄清门参加仙门大会。他本想着今晚是玄清门款待各仙门门主和长老等有身份地位的人,自己不适合出现,等到明日举行仙门大会再与师傅见上一面也不迟,未想却等到了师傅被害的消息。一堆闹哄哄的人群在司珏带着扶云舟临空而下时,瞬间安静了,所有人恭敬地对着司珏行礼。“拜见圣尊!”扶云舟一眼就看到空明直愣愣的躺在地上,那惨状,差点让扶云舟站不稳,他双目睁大,双手止不住颤抖,脚也不听使唤,竟不能动弹。他今晚做梦,梦见师父来跟他告别,并且嘱咐他以后保重自己。他向来睡觉无梦,这一次师父托梦,实在奇怪,在他惊醒后,便是莫名不安。而今看到空明被掏肝挖肺,血淋淋的,他只觉得胸腔一股憋闷。“噗!!!”一口鲜血从扶云舟嘴中喷出,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扶师弟!!”阮秦桑忍不住上前去拉他,却被柳穆北拦住:“他必须自己面对。”扶云舟的这种反应与刚才顾巍堂的鬼哭狼嚎形成鲜明对比,所有人心情蓦然沉重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师师父师父”扶云舟双眼赤红,泪水在眼眶打转,他浑身颤抖的厉害,因为双腿无力导致身体都撑不起来了,可他必须到师父身边,师父躺在那儿会很冷的。扶云舟只能从地上爬过去,一点一点爬到了空明身边。看着死不瞑目的空明,扶云舟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开始搅痛。他快速脱掉自己衣服,轻轻给空明盖上,遮住他的血淋淋的空躯,而后他小心翼翼抱起空明的头,用手抚过他双睁的双目。——“你个小娃,机灵的很,以后跟着我好不好?”小叫花子看着眼前道士老头,一脸茫然:“你是谁?跟着你有饭吃吗?”道士老头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羊角胡:“有的有的,你只要拜我为师,以后师父定饿不着你。”“你叫什么?”小叫花子睁着懵懂的眼:“我没有名字。”老道士背着手想了一阵:“扶上青天祥金云,飞渡黄河拦轻舟,以后你便叫扶云舟可好?”小扶云舟呆呆愣愣的没听懂,但觉得眼前这个老道士很有学问的样子,只喃喃道:“扶云舟。”青松山下,扶云舟蹲着马步,额头汗水一点点滚,嘴里嚷嚷:“师父,我们不是练画阵吗?为什么天天让我扎马步!难受死了!”空明背着手:“为师希望你身强体壮,以后出去才不会被人欺负,知道吗?”夜里天凉,扶云舟睡得香甜,空明将助魂汤放到桌上,从被窝里把扶云舟拉起来,扶云舟揉着惺忪的眼,抱怨:“师父时辰还没到,我再睡会儿嘛。”空明脸色和蔼:“把这个喝了再睡,对你魂魄有好处。”扶云舟迷迷糊糊喝下,倒头就睡,空明拿着空碗摇摇头,给扶云舟压了压被角,笑着出了门。门试训练会上,扶云舟勇夺第一,蹦蹦跳跳跑到空明面前:“师父!我拿第一,你说要带我下山去吃好吃的。”空明宠溺的弹了一下扶云舟脑门:“吃吃吃就知道吃。”话虽是这样说,空明看向扶云舟的眼里尽是骄傲与欣喜。——扶云舟脑中闪回与空明的点点滴滴,再看向已经闭目的空明,扶云舟心绞在一起,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空明脸上,他压低声音,一声一声唤着:“师父师父你你不要舟儿了吗?师父”“师父!!!”看到扶云舟悲痛欲绝的模样,柳穆北以及太极宗弟子一阵不忍,纷纷背过身去,红了眼眶。司珏长叹一口气,一双深瞳扫看在场众人:“胆敢在玄清门下此毒手,是不将本座放在眼里了吗?”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了几分压迫,现场所有人只觉得一阵胸闷,可见司珏现在已经十分生气了。沈砚白咳嗽两声,走上前:“圣尊,弟子定会快速找出凶手。”“空明被害一事发生在我玄清门界内,我这个圣尊也难辞其咎,何况你身体不适。”司珏略带深意地看向沈砚白,“恐怕没有精力处理此事,便由我查个明白吧。”沈砚白微微俯身作揖:“听圣尊的。”司珏沉凝着,他一开始便觉察到仙门大会各路齐聚,会有异端,没想到这异端的开始竟是空明的死,想来六大仙门不止沈砚白一个人的问题,上行下效,从根上就已经坏了,还有很多顽疾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