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再次细细想来,禹清池与钟寄灵除了那张脸的确有很多相像,再加上此刻扶云舟的指认,禹清池和钟寄灵就是同一个人俨然就是事实。而被他献祭的禹清池是如何变成钟寄灵,又是何时变成的钟寄灵,对于此刻的沈砚白来说,都没有执着的必要了。无论其中蹊跷如何,他都只有一个想法: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只听禹清池轻笑一声,“镇魂殿动荡,我复生一事大家早已知晓,如今我就站在诸位面前,出口全是由衷之言。当年在镇魂殿,我与师父、大师兄并非死于厉鬼厮杀,而是沈砚白之手。以身殉道是假,被沈砚白算计是真,这么多年来,沈砚白用一场谎言骗过你们所有人,还坐上六大仙门之首的玄清门门主之位,实在滑天下之大稽。既我已然复生,便要讨一个公道!”禹清池言之凿凿。这话出自当事人之口,无疑是为她被迫献祭的真实性增添了不少分量。沈砚白对此无言以对,他察觉身边的弟子都疏远了他几步,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杀掉昔日道侣的魔头。沦为众矢之的的感觉不好受,但沈砚白知道自己若不说点什么,便等于坐实这一切。就算今日杀了禹清池,接下来众人也会对他问责,他这个门主之位迟早不保。他特意向前一步,神色毫不退却,斩钉截铁地说:“当初若不是你想用镇魂殿无数邪祟制丹来助长修为,我怎会出此下策!镇魂殿的邪祟有多凶狠在座何人不知,只要稍微松懈便可能让邪祟遁逃,危害无辜百姓,当时我只想将那些邪祟封印,是你偏要阻拦我,我才不得不……”沈砚白叹口气,装作无奈:“清池,我对你仁至义尽。无论如何,我都为你保全了名声,而且…也没有将当年太极宗袒护你的事情说出。”禹清池心中暗道,沈砚白的谎话一次比一次精妙。这么一通说下来,再结合沈砚白说她会为祸修仙界的事情,倒是意想不到的连贯。“放你娘的屁!”柳穆北也向前一步,将禹清池护在身后,“你口口声声说太极宗修行邪道!你拿出证据来啊!当初我师妹惩恶扬善,有目共睹。而我亲眼看见你献祭了我师妹,我师父和大师兄也是因你而死!”“哦?”沈砚白像是拿住了其中的错处,询问道:“既然你看见了,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说出来,想必你自己也理亏吧。也是,至少什么都不说还能为清池保全虚渺元尊的好名声,要是说了,可就会受天下人指摘,什么都不是了。届时太极宗能否尚存还是未知数,你那时倒是挺拎的清的。”沈砚白冷笑一声,继续道:“现在,你看见你师妹回来,便帮着她反口。柳穆北,你还真是会审时度势。”柳穆北恨得牙痒痒:“当初我说的话要是有人信,我也不会忍辱到现在,沈砚白,这十五年没有一天是我不想杀你的!”“沈砚白,你别胡说!”扶云舟虽只听得沈砚白与禹清池之间寥寥数语,但个中缘由他也分明了七八分。这几个月相处以来,他虽不知道钟寄灵的身份,但自知她的为人。于是没有理由地站在禹清池这边:“我与钟寄灵,也就是虚渺元尊共处数月,她的品行我最是了解,绝不会做出你口中之事!倒是你沈砚白,你做出的事情桩桩件件要我讲给天下人听吗?你忘了你是因何被圣尊打去半条命的!”扶云舟看向禹清池,作为老朋友,他们不需要说什么,只眼神交流片刻,便胜过千言万语。沈砚白脸色大变,他的事情司珏、扶云舟、禹清池都知道太多太多了,他不能任由他们说下去,只能尽早结束这场争端。他思索片刻,暂且没有理会说话无甚分量的扶云舟,而是将腰间配剑取出,直指禹清池:“清池,掌星殿已经占出你是为祸天下的罪人,你堕入邪魔歪道在先,复生逆天而行在后,若不诛之在场之人都有负于天下。你要是肯自刎于当场,我会为你刻碑立传。否则……”沈砚白微勾嘴角,以掌握全局的姿态审视着禹清池。“我从未堕入邪魔之道!”禹清池牙关紧咬。倘若如沈砚白所说,掌星殿真有此卦,那其呈现卦象便真真切切,无任何造假之可能,无论各仙门的谁,对卦象所显示的她是灾祸一事都会坚信不疑。所以禹清池此刻处于不利地位。她不解卦象因何如此呈现,却深知,有卦象为证,就算证明沈砚白的狼心狗肺,对自己的处境也于事无补。况且沈砚白方才三言两语间已经搅了浑水,她这些年缺位,旁人对她的信任远不如对沈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