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做烧饼生意不是挺好的吗?两个铺子不够,大不了再开一家分店也行,非得搞这么个阵仗?”
“我有我的想法和愿望。”
“……”
马春芳泄了气:“算了算了,反正这个家都你在当,我说了你也不爱听。家里的钱真的没动?”
“绝对没动!”
“那十四万不是借的高利贷吧?”
“绝对不是!”
既如此,马春芳还能说什么?只能由着败家闺女去折腾。
那厢,焦冬梅天天蹲守厂办,不知是被她缠怕了,还是财务终于有钱了,总算被她讨回了借给厂里的五万块。
正高兴呢,听一群女人聚在天井叭叭徐家闺女,说她八成撞鬼了,否则怎会稀里糊涂地借十四万巨款承包厂里那座废弃的矿山,这不跟钱扔水里打水漂一样吗?
焦冬梅抬头朝高工楼瞟了一眼,心里着实幸灾乐祸,回家跟她男人说起这个事:“……你说老徐家会不会把陶工那套房子退出来啊?要是退出来了,咱家立刻买下,现在有钱了。”
“老徐家为啥要把房子退出来?”
“你傻呀!他们闺女借了那么多钱,不得还啊?还不出不得卖房子?依我看,那烧饼铺子也不见得能保住。”
“倒也是……”
九零年代对照组(43)
于是这两口子就等啊等,盼啊盼。
除了住着的这间房,花一万三买了下来——没错,房子涨价了,单间要一万三了,眼睁睁看着它从九千五涨到一万三,焦冬梅心如刀割,但不花这个钱又不行,不买就得搬离筒子楼。现在外面的民居,租金也是年年涨、月月涨,想想还是住筒子楼方便。
买下这间房,五万块就剩三万七了,再留出两千做生活嚼用。
毕竟两口子下岗后还没找着新工作,光靠闺女一个人的工资,再省吃俭用也不够开销。
但剩下的三万五,焦冬梅说什么都不肯再动用,坚持存在银行里,并且存的还是随时能取的活期,坐等徐家卖房卖铺还债,他们好接收高工楼这套三居室。
这一等一盼,就是三年。
没等到老徐家卖房,倒是先迎来了筒子楼拆迁的喜讯。
楼上楼下、楼里楼外见面就在唠这个事:
“听说没有?咱们这真的要拆迁了!以后盖起来的全部都是套房,面积最小都有五六十平米呢!”
“这么大的事,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啊?我还听说,拆迁补偿我们三套房呢!还会帮我们落实住的地方。昨晚跟我家那口子唠到后半夜,激动得睡都睡不着。”
“不一定都是三套房,我有个亲戚在承包工地的,他说啊,开发商要的其实是地,同样一块地,住户越多,平摊到每户的补偿就越少。咱们这个筒子楼,虽说只有五层,但每层户数多啊,这才给了三套小二居的补偿。像前面的高工楼,总共才四层,每层又只有四户人家,那个补偿才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