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挟着夜露掠过树梢,凌辰的呼吸与林间虫鸣完美融合。他藏身于一株千年古松的虬结枝干间,神识如细密的蛛网般笼罩着整座山谷,连地面落叶的颤动都清晰可辨。
篝火熄灭后的山谷陷入诡异的寂静,黑煞宗修士们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散布在各个隐蔽角落。那个阴鸷护法正站在山谷最深处的断崖边,手里摩挲着一枚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流淌的血光与断崖上的某个凹槽隐隐呼应。
“子时将至,血月当空,正是启封的最佳时机。”阴鸷护法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狂热,“只要拿到‘幽冥髓’,宗主大人就能突破元婴桎梏,到时候整个东域都要匍匐在我黑煞宗脚下!”
凌辰心头剧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幽冥髓!
那可是上古传说中的奇物,据说诞生于九幽深渊的缝隙之中,蕴含着足以颠覆修士道基的阴寒之力。若是被心术不正之辈所得,足以炼制出屠戮百万生灵的邪器!
“难怪他们不惜用活人炼制血奴,布下如此歹毒的血祭大阵……”凌辰眼神冷冽如冰,“这等邪物绝不能落入黑煞宗手中!”
他悄然运转《九转雷元功》,紫金色的真元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方才在祭坛中虽未动用全力,但连续激战也消耗了不少心神,必须在动手前将状态调整到巅峰。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在断崖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凌辰借着月色看清,那断崖竟是一处人工开凿的遗迹入口,岩壁上刻满了与祭坛相似的血色符文,只是更加古老、更加繁复。
“咚——咚——咚——”
山谷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鼓声,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的心跳。随着鼓声响起,那些散布在各处的黑煞宗修士同时掐动法诀,他们手腕上的血玉镯泛起红光,一缕缕精血顺着地面的暗纹流向断崖。
“血祭开启,幽冥之门,开!”阴鸷护法高举令牌,朝着断崖凹槽狠狠按去。
“嗤啦!”
令牌与凹槽接触的瞬间,整个断崖突然爆出刺目的血光。那些古老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在岩壁上疯狂游走,汇聚成一道丈许高的血色光幕。光幕中隐隐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出凄厉的哀嚎。
“桀桀桀……等待了三千年,终于有人再次开启幽冥通道了……”
一道沙哑到仿佛生锈铁器摩擦的声音从光幕中传出,听得人头皮麻。随着声音响起,一股比祭坛中浓郁百倍的阴寒气息喷涌而出,山谷中的温度骤降,连月光都仿佛被冻结。
阴鸷护法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是幽冥使者的声音!大人,我黑煞宗为您献上祭品,恭请幽冥髓降临!”
“祭品……不够……”那沙哑的声音带着贪婪的意味,“还需要更纯净的灵魂……”
凌辰瞳孔骤缩,他看到血色光幕中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那些手臂上没有皮肤,只有纠结的筋络,正朝着最近的几个黑煞宗修士抓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几个修士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惨白手臂拖入光幕之中。光幕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片刻后,几滴漆黑如墨的液体从光幕中滴落,落在地面上竟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不够……还要更多……”沙哑的声音越兴奋。
阴鸷护法脸色微变,但眼中的贪婪很快压过了恐惧:“快!把备用的祭品带上来!”
几个黑煞宗修士立刻押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俘虏从帐篷里走出,这些俘虏有老有少,身上布满伤痕,显然是被抓来的附近村民。他们眼神涣散,嘴角挂着涎水,显然被下了某种药物。
“不要!不要杀我!”一个孩童突然哭喊起来,似乎暂时挣脱了药物的控制。
这声哭喊像针一样扎在凌辰心上。他本想等幽冥髓出现再动手,此刻却再也按捺不住。
“黑煞宗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暴喝声如同惊雷在山谷中炸响,凌辰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松树上扑下,指尖雷芒乍现,化作三道紫金色的雷霆,直劈押解俘虏的黑煞宗修士。
“噗嗤!噗嗤!噗嗤!”
三道雷霆精准地洞穿了三个修士的眉心,他们甚至没看清来者是谁,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很快被雷光烧成焦炭。
“是凌辰!他怎么会在这里?!”阴鸷护法又惊又怒,“给我杀了他!”
剩余的黑煞宗修士立刻反应过来,纷纷祭出法宝杀向凌辰。骨幡、血刀、毒幡……各种散着邪气的法宝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凌辰团团围住。
凌辰却根本没看这些法宝,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俘虏身边,双掌齐出,淡金色的真元化作柔和的气流,将束缚俘虏的绳索尽数震断。
“不想死的就往东边跑!”凌辰沉声道,同时屈指一弹,几道真元匹练射向山谷东侧的密林,炸开的气浪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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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俘虏如梦初醒,虽然身体虚弱,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出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密林跑去。
“拦住他们!”阴鸷护法怒吼,他知道这些俘虏是献给“幽冥使者”的祭品,绝不能让他们跑掉。
但凌辰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他转身迎向扑来的黑煞宗修士,周身雷光暴涨,紫金色的雷龙在他身后盘旋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