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絮还是一动都不敢动,他想过自己会暴|露,但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景下暴|露。
姜姻扶起蓝絮,蓝絮随她摆布着,他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小布娃娃。
姜姻重新给他包扎了一下,再将人放回去。
蓝絮的手里还是攥着令牌。
“药换好了,别哭了。”姜姻轻声说,她现在也不装醉了,就一副清明的样子看着蓝絮。
蓝絮握紧了手里的令牌,他首先问的是:“你……你知道我骗了你?你不生气吗?”
他没有先问:你要杀了我吗?
也没有先问:你怎么知道的?
而是关心姜姻是否生气。
姜姻被气笑了,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傻啊!
“生气,但不是气你,我恨的是她,是她横刀夺爱,是她抢走了我的夫郎!不就是个孩子吗!你也给我生!”姜姻忍着心里的悲痛继续演着。
她只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让姜家的部曲顺利进入嬴国。
如此大事,必须顺理成章,不能惹嬴国怀疑。
“我生我生!”
蓝絮举起手手,他如自告奋勇一般,说完,又低头摸了摸令牌,问:“阿姻姐姐……或许我已不配这样叫你了,但请允许我继续这样叫你吧,你现在是醒着?还是醉晕了?你若是醉晕了,做出了糊涂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说完,蓝絮就将令牌……塞回了姜姻的手里。
姜姻感觉心都被扎穿了!
为什么?
你不就是为了令牌而来的吗?
为什么得偿所愿,没有手舞足蹈、兴高采烈?
而是一脸忧愁地将令牌塞回来?
你疯了?
你为何要为我着想啊!
蓝絮低下了头,他的神情有些愧疚,低声说:“看来我早就暴|露啦,是阿姻姐姐一直都没杀我,我早就该知道,我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幸运呢?我一直都在骗我自己,我从来都不幸运的,我要是幸运,就不会降生在娘不疼爹不爱的家里,我要是幸运,也不会被丢出来流落街头……”
“别、别说了!”姜姻听着太刺耳了,尽管他的声音哑了,又很低沉,但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扎进了她的心。
“我没醉,我已经清醒了,这姬国女帝,我要反了她!我想反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非要带兵打回来,将姬国女帝和旭贵君这对贱人全部斩于剑下!”
姜姻的话恶狠狠的,仿佛是对着姬国女帝和旭贵君的恨意,其实……她是在气自己!
“真、真的吗?”蓝絮听着姜姻的语气,好像……不像假的。
他像是躲在兔子窝里受惊的小兔子,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悄悄伸出一个小脑袋,左顾右盼,可身子还是不敢钻出来。
姜姻再次将令牌塞到他的手里,让他攥好,她的一双大手再包裹住他的小手,说:“千真万确!”
蓝絮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又想哭,但是对上姜姻的眼神,他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来。
姜姻摸了摸他的头,说:“那就说好了,给我生个孩子。”
“我生!我生!”蓝絮重重地点头。
此刻,蓝絮的目光更灼灼了几分,姜姻完全不敢对视这样的眼神,她移开了视线。
蓝絮问:“那我……还能叫你阿姻姐姐吗?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当然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姜姻说。
蓝絮用力地攥了攥令牌,这令牌有棱有角的,攥起来还很硌手。
“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蓝絮愧疚得厉害,久久不能自抑。
“嗯……回老家那天,你说梦话。”姜姻随口挑个时间。
蓝絮嘟嘟哝哝地说:“那个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
“什么?”姜姻没听清。
蓝絮摇摇头,改口说:“我对不起阿姻姐姐……”说着,他从床|上爬下来,跪到了地上,他继续道:“我给你下了毒,我还偷了你的银票,阿姻姐姐……我不配你这样真心相待,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姜姻说:“我早就知道了,没事,我已经吃过解药了。”
“什么!”这回轮到蓝絮傻眼了,他磕磕巴巴地说:“你……你竟然早就知道,那为什么……”
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姜姻一弯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床|上,伸手抚平他眉眼间的紧张不安,说:“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我愿意陪着你做任何事,即使你骗我,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