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是闻往唇边送烟的动作缓了下。
江荻也意识到这话似有歧义,纠正:“靠,对男的也没有!老子就对谈恋爱没兴趣!”
他伸手夺过陆是闻夹在指间的半截烟,叼进嘴里。
陆是闻很轻地吞咽。
……不是不喜欢跟人换口水。
江荻火速将那根烟抽完,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陆是闻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末了牵着陆易缓步跟上。
……
*
这晚江荻做了个很抽象的梦——
体育课练引体向上,别人的单杠都是横的,到了他就变成竖的。
体育老师的脸换成陈大宝,让他双腿攀杠向上爬。
江荻怎么爬也爬不到头,一直到达城市上空,挥着翅膀的关逢喜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说江荻没交过路费,禁止通行,然后单杠一下子消失了,江荻开始急速坠落。
就在此时,一只手将他拉住。
江荻抬头,最后看到的是那条沉香木手串。
再睁开眼,天已大亮。
江荻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盯着天花板缓了会儿神,从床上坐起,去卫生间洗漱。
打开卧室门的时候,与从书房出来,正打算回房间的陆是闻撞了个正着。
陆是闻身上还穿着睡衣,头顶和额前的碎发有点凌乱。眼皮轻轻耷着,少了些平时的沉稳矜贵,多出几分颓懒。
见到江荻,他也愣了愣,低低地问:“起了?”
嗓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沉。
江荻很少见陆是闻不修边幅的样子,视线在他脸上和书房门间来回了下:“你又没睡?”
“睡了。”陆是闻朝他走近,手搭了下江荻的肩,“不小心睡过了,我先去洗漱。”
见江荻还盯着他的脸看,肩上的手指微拢,忍不住挪到江荻脑袋上轻轻揉了把。
然后赶在他变脸前收回去。
江荻看着陆是闻关上房间门,抬手整了整被揉乱的头发。
自己最近是不是对他太友善了?简直造次。
江荻下了楼去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开火热油。
等陆是闻来到一楼,餐厅桌上已摆好两份早餐。
陆易的食盆里也添满了,它正摇着尾巴狼吞虎咽,连主人都顾不上理。
陆是闻拉开座椅,应该是才洗过澡,江荻闻到一股清爽的薄荷沐浴露味。
先前的疲怠一扫而光,陆是闻又恢复成那副端正得体的样子。
“咖啡机我不会用,要喝自己煮。”江荻嚼着半片烤吐司说。
他一直欣赏不来咖啡,觉得这玩意儿除了苦就没别的,还不如喝中药。
陆是闻拿了咖啡杯到一旁磨豆子,等待时将腕上的东西取下,放到江荻面前。
江荻低头瞥了眼,是那条手串。
“戴着。”陆是闻捣腾着他的咖啡。
江荻把手串套回去,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一直戴着,昨晚乍一摘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手腕空落落的。
两人吃完饭出了门,路上江荻都还在担心,等会儿到了学校,吕科和庞阳那俩傻子会不会又拿昨天他跳钢管舞的事开涮?会不会独乐乐还不够,又跑去找马超、冯亮他们众乐乐?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一直到放学,向来三分钟不说话就会被憋死的吕科都没往后扭一次头,只是一味的叹气。
在不知道叹了多少声后,江荻终于被烦的受不了,一脚踹上他凳子。
吕科身体晃了晃,慢慢转身,江荻被他哀怨的表情吓了一跳,问旁边的庞阳:“他搞什么。”
庞阳也跟着“哎”了声,拍拍吕科的肩:“这得让他自己跟你说。”
吕科脉脉望着江荻,欲言又止半天,终于幽幽开口道:“荻哥啊…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
吕科双目无神,魂不守舍的喃喃:“昨晚我回家的时候,走到十字路口忽然刮起阵风,一股很好闻的味道飘了过来,很香很甜,我这辈子都没闻到过……然后我就遇到了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瀑布似的黑发,她也注意到了我,隔着马路朝我看。那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哎……”
“……”江荻认真思索了几秒,问,“你撞鬼了?”
“什么撞鬼!鬼哪儿有她那么漂亮?”吕科强调,接着又叹气,“兄弟可能是…恋爱了吧,一箭穿心、一眼万年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