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搓脸,返身朝江荻他们走来。站在树下满意地仰头看,冲江荻努努下巴:“来都来了,你不写一个?”
说着到一旁拿了个空白许愿牌和一支毛笔,递给江荻,“来吧,不收你钱。”
江荻爬下梯子,并没有马上接。
他偏头看陆是闻,喉结动了动:
“要不…一起?”
陆是闻看他,很轻地点了下头。两人去到石桌前,江荻把许愿牌放在桌上,弯下腰。
陆是闻站在他身后,手绕过来握住江荻拿笔的手。
江荻曾在梦里见过这幅画面,耳朵有些泛红。陆是闻的五指陷入他指缝,带动僵硬的手腕。
一笔一划,与梦境重合在一起。
太阳开始西沉,飞鸟归巢,天际遍布火烧云。
两人将祈福牌挂在树梢,赶在天黑前告别张道长下山,道观又重新恢复宁静。
一缕晚风袭来,拨开舒卷的云层。
山间月光皎洁,笼着枝头轻晃的那两个字——
闻荻。
……
*
考试前一天,江荻四点半就从床上爬起来,摸黑套上衣服裤子要往书桌前坐,被陆是闻抓着手腕拖回去,塞进被子里抱住。
“再睡会儿。”陆是闻没睁眼,下巴抵着江荻头顶,嗓音沙哑。
“到早上了。”
“凌晨。”
江荻也很困,但死活就是睡不着,屈起脚踹陆是闻的腿:“撒手,很热。”
屋里空调开得二十二度,江荻纯属是在找借口,等陆是闻往旁边挪了点后,再次想要起身。
陆是闻无声地睁开眼。
江荻啧了声:“真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全特么是ability、臣密言臣以险衅、fx=ax^2+bx+c……我靠,你把手拿开!”
天将亮不亮的时候最容易擦枪走火,江荻被陆是闻握住,很快就无暇去想别的了。
等一切结束,他筋疲力尽睡了个很沉的回头觉,再醒时陆是闻已经起床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神清气爽,稳稳接住江荻朝他砸来的枕头:“早。”
“早个屁!”江荻咬牙,“收拾收拾还能赶上吃晚饭。”
这之后的时间,江荻几乎没再离开过书桌。陆是闻也由着他,中午随便蒸了点速冻小笼包,让他边吃边学。
下午那会儿有快递员敲门,陆是闻起身去开,再返回时手里多出一把钥匙。
寄件人是苗玉兰,钥匙是陆是闻家大别墅的。
与此同时她还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注意检查好你们的准考证,别落东西。】
不是你,而是你们。
陆是闻回复了个【好】,将手机扔在一边。
直到太阳落山前,江荻的学习状态都还算平稳。随着天光一点点暗下去,夜幕再次降临,他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陆是闻果断叫停了复习进程,晚饭后打着遛狗名义,将人拽出去透气。
江荻心里躁得慌,也没管陆是闻要带他去哪儿,就闷头跟着走。
渐渐地,周遭喧嚣的人声隐去,小吃摊各种食物混在一起的味道也被青草和树叶的气息覆盖。
江荻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到那片长得很像小学课本图片的小池塘。
一时间江荻竟有些恍惚,同样的夏夜,同样的月色,同样的虫鸣与蛙声,同样的两人一狗。
他曾在这里借着酒意向陆是闻坦白心声,也在这里得到了回应。
他们在这里亲吻。
“还是很紧张?”陆是闻问。
江荻抿唇,如实道:“有点,一想到明天要高考就…”
“那就不想高考,想想以后。”陆是闻顿了下,偏过头,“等到了北京,打算找个什么样的房子?”
江荻沉默了会儿,顺着陆是闻的话往下说:“跟我们现在住的差不多吧。烂些也行,北京房租贵。”
“不用考虑钱。”
“。”也是。
“没关系,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