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玄青偏黑色,靛青则是偏浅的蓝色。朱红太过艳丽,温屿不考虑,她问道:“林掌柜,我想看看玄青色的那匹布。”
&esp;&esp;林掌柜将布收起来,拿出玄青色的布。温屿看着那片能让人沉醉进去,如星辰漫天时天空的颜色,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esp;&esp;这就是她想要的布!
&esp;&esp;“这匹布,要多少银子?”温屿悄然吞了吞口水,难得紧张地问道。
&esp;&esp;林掌柜伸出一只手指,温屿直直望着他,只听他道:“最最便宜,也要一百两银子。”
&esp;&esp;一百两银子,恰好是杨六付的定金。除此之外,她还要买绣线,付绣娘工钱,商税与孝敬。
&esp;&esp;温屿挣扎着道:“林掌柜,一百两实在太贵了,要是便宜些,我可以考虑一二。”
&esp;&esp;林掌柜闻言,不由得惊讶不已,想不到温屿真有买的打算。
&esp;&esp;虽听说她卖扇面赚了不少钱,但林掌柜算了下账,四明书院统共那点学生,她卖不出几把扇面,挣到的所有钱,拿来买这匹布估计就够呛。
&esp;&esp;不过,林掌柜想到林裕和对他曾说过的话,万万不敢轻视温屿,委婉试探道:“温东家要是再做扇面,这轻容罗合适倒是合适,只怕太过昂贵。明州府虽富裕,温东家也难卖出去几把,要卖到京城,江州府等地去了。”
&esp;&esp;温屿岂能听不出林掌柜的言外之意,也委婉答道:“我是受客人所托,轻容罗的确好,就是太贵,只怕客人不会答应。要是林掌柜能给出最低的价钱,我也好回去给客人一个准话。”
&esp;&esp;“温东家请见谅,裕和布庄的轻容罗不愁卖,向来都是一口价。”林掌柜说道。
&esp;&esp;温屿没了办法,思索着能否向杨六多要点定金,保证不会折本,于是道:“林掌柜,这匹布你且给我留一天,我明天早上来给你回话。”
&esp;&esp;林掌柜痛快地答应了,“只要没老客户指定要买,我一定给温东家留着。”
&esp;&esp;温屿道谢,“我再买一匹粗布,回去做衣衫穿。”
&esp;&esp;林掌柜笑了起来,道:“温东家真是有意思,粗布衣衫虽不掩温东家的气势,到底是粗了些。铺子有陈年旧布,温东家不嫌弃的话,我让伙计给你挑一两匹品相完好的绸布,照着新葛布的价钱给你便是。”
&esp;&esp;温屿听到能以葛布的价钱买绸布,连忙道了谢。花上一两银子,买了两匹青色绸布回绣坊,一路思索着如何劝说杨六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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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到巧绣坊,荀舫花八钱银子,买了一张旧木床回来。陈玉娘在铺床收拾,他在堂屋中坐着,对着眼前的纸皱眉思索。
&esp;&esp;荀舫看到温屿抱着布,问道:“杨六那边银子未到手,你已经将布买好了?
&esp;&esp;“这是我做衣衫的布。”温屿将布放在高几上,坐在椅子中抬头望天,“轻容绫布,一匹要一百两银子,定金没拿到手,我肯定不会买。现在重要的问题是,我准备去跟杨六提加价之事,他如何才能答应。”
&esp;&esp;荀舫诧异地道:“我先前没问你,你究竟向杨六收取了多少银子。看情形,肯定不止一百两。有些衣衫卖到成千上万两,一百两倒也不算贵。可惜杨六还在读书,自己赚不了钱,处处需向家中伸手索要,他有心为花娘一掷千金,也要他有这个本事。”
&esp;&esp;他所说的情况,温屿早就想到了,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隐隐有了主意。
&esp;&esp;杨六加不加钱再说,他必须要多出些定金,至少保证不折本,她才敢去买布开工。
&esp;&esp;温屿问道:“什么笔能在纸上画如同炭一样的线条,笔尖必须要硬,细。”
&esp;&esp;荀舫想了下,温屿所言的草图,应当是书画打底描稿,道;“既然你提到炭,用朽笔或者石黛便是。”
&esp;&esp;温屿神色一喜,撑着椅子扶手探身过去,“你说得详细些。”
&esp;&esp;荀舫解释道:“朽笔,朽,等于炭也。用柳枝或杉木皆可,烧成炭条使用。石黛多妇人娘子描眉用,黛的颜色偏淡,近乎灰,还是朽笔为好。”
&esp;&esp;“你会烧炭还是我会烧炭?”温屿呵呵,荀舫垮下脸不做声了。
&esp;&esp;炭并非只用柳枝杉木烧黑那般简单,至于如何做,温屿对此一无所知。
&esp;&esp;陈玉娘收拾好屋子,端着木盆朝灶房走去。温屿看到她,抱起布就走了出去。
&esp;&esp;“东家回来了,我这就煮饭。”陈玉娘看到温屿走过来,马上放下木盆,在围布上搓干手,就要去给温屿倒茶。
&esp;&esp;“玉娘你先别忙,我们去你的屋子。”温屿忙道。
&esp;&esp;陈玉娘哎了声,倒到木盆中的脏水,收拾归整后,匆匆跑到她新收拾好的屋子。
&esp;&esp;原来的库房洒扫一新,靠里面墙放着床,柜子恰好拿来做箱笼放衣衫行囊。高几圆凳贴着床头放置,就成了妆奁台,台上放着巴掌大小的铜镜,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