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骂骂咧咧一番,把屋门甩得砰砰作响,林亦依去了鸦儿胡同,打开赵盛跟她说的地窖,怒气让人胆量生,要真撞见鬼,就把它打一顿出气。
&esp;&esp;地窖里乌漆麻黑,在屋里找了一圈看到有火柴和煤油灯。
&esp;&esp;举着灯下台阶,地窖里就几个破箱子,全部打开扑了一身灰。
&esp;&esp;仔细一瞧,这个箱子几件盘盘碗碗,那个箱子罐罐瓶瓶,也没见有什么花样式,甚至还有铁筷子也许是不锈钢筷子。
&esp;&esp;这时代应该没有不锈钢吧?说是银筷子又很亮。
&esp;&esp;林亦依不识货,本来还以为赵盛给她留了多少值钱家当,现在看来就两个破院子还有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吃饭餐具。
&esp;&esp;南边的院子要值钱还得等十来年。
&esp;&esp;等看到最后一个箱子,林亦依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esp;&esp;她就说她乡下那个到处都是裂口线的天青色花瓶去了哪里,原来在这。
&esp;&esp;坏家伙是个贼吧!
&esp;&esp;没有感受到继承丈夫万贯家财的快乐,挑了俩个差不多有小腿高的罐子,凑齐一对。
&esp;&esp;拿回去洗洗装马冬梅给她的谢礼咸菜。
&esp;&esp;才走到梨花巷子,大毛二毛跟那喜鹊迎门一样的飞跑过来,“二婶,你快回家,有两个叔叔来抓你!”
&esp;&esp;大毛纠正弟弟的不着边,“是来找你的!不是抓!”
&esp;&esp;路面有的地方结了冰,林亦依怕把罐子摔坏,走得比较慢。
&esp;&esp;跨进院门,站在屋檐下的田美铃一脸喜色的嚷道:“亦依,快来,有好事,天大的好事。”
&esp;&esp;好事?还能有什么好事?她当状元啦?
&esp;&esp;林亦依款款上前,娇笑一声,“好嫂子,麻烦你帮我把罐子洗洗装咸菜。”
&esp;&esp;田美铃接过罐子就把她往饭桌屋里推,“成,你快进屋。”
&esp;&esp;掀开门帘进屋,与扭过头看她的人刚好对上视线,林亦依神情困惑,轻声问,“高同志,你们怎么又来了?”
&esp;&esp;“林同志,新年好,我们是来接你去宝安县浅圳的。”
&esp;&esp;林亦依走到桌前坐下,礼貌微笑,“去年我不是拒绝过了吗?”
&esp;&esp;“这次不一样,你的申请单下来了,我们会护送你到浅圳景文渡口过关卡到南边。”
&esp;&esp;林亦依倏地瞪大眼睛,十分错愕,“过了?申请单怎么突然给过了?”
&esp;&esp;简直不敢相信,不是有污点不给过吗?
&esp;&esp;天爷,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她心脏不好受不了这刺激。
&esp;&esp;高铭神色严谨,说话一丝不苟,“我们也不清楚,探亲申请是另外一个部门机构。
&esp;&esp;申请单在年前二月初就批了下来,你最好是尽快跟我们去南边。”
&esp;&esp;“你们确定是过了吗?”林亦依不敢相信,怕空欢喜一场,想再次确认,“不会等我到了南边又说不行?”
&esp;&esp;高铭重复一遍,然后拿出强有力的证据,盖过公章已通过的探亲申请单。
&esp;&esp;林亦依得了确信,顿时心花怒放,只感觉天也晴了,花也开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头上的乌云也没了。
&esp;&esp;甚至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她也可以去南边了,这受鸟气的破地方,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esp;&esp;先前说的什么再三再四,越挫越勇的考试都是抗争不过现实的自我安慰。
&esp;&esp;她哪来那么好的精神次次被打击?
&esp;&esp;“你们先等我几天,我把事情处理好就出发。”
&esp;&esp;事情宜早不宜迟,迟则容易生变。
&esp;&esp;「下卷港市事业线」表哥接表妹
&esp;&esp;受托人走后,林亦依回到自己屋子又开始犯难。
&esp;&esp;环顾扫视一圈屋子,除开屋里本来的摆设,只有屏风是她的,留给堂嫂。
&esp;&esp;存折和金疙瘩,自行车和小童车。
&esp;&esp;她急着离开,后面两样转手换不了多少钱,重点是置换的钱到港市根本不够瞧。
&esp;&esp;想了想,林亦依翻出饼干盒子,赵盛给她准备的那张未写日期去南边的介绍信,到底还是用上了。
&esp;&esp;拿上存折拎着小提包去了厨房,看到正在洗刷脏污罐子的堂嫂,林亦依轻声道:“嫂子,我出门一趟,塑料和罐子你洗好先晾着,我回来自己装咸菜。”
&esp;&esp;“快饭点了,你要去哪?早去早回。”
&esp;&esp;似乎想起什么,田美铃拿老丝瓜瓤卖力搓罐子的动作停下,“不过亦依,你这罐子从哪搬回来的?
&esp;&esp;洗了好几盆水才勉强干净,罐子口还补过缺口。”
&esp;&esp;怪寒碜的,还没盖子,只能拿塑料封口上面压石头。
&esp;&esp;“罐子的事先放放,嫂子你要自行车吗?我去南边不能带走。”
&esp;&esp;田美铃有些犹豫,“我,我就不要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