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另一边躺着的男人,不言语也不动。
&esp;&esp;外界纷纷扰扰仿佛都与他无关。
&esp;&esp;叶柔看向一首沉默的男人,“你叫周楠,和周全什么关系?”
&esp;&esp;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珠子转动,盯住叶柔,“周全在哪?”
&esp;&esp;他声音阴骘模糊,像是极其费力挤出来的,似是嗓子受过伤的人。
&esp;&esp;不仅声音有问题,男人还是个瞎子。
&esp;&esp;右眼珠不动,比左眼珠明显大一圈,木楞楞,没有神采。
&esp;&esp;“警局。”叶柔淡声道。
&esp;&esp;“他会被枪毙吗?”
&esp;&esp;周楠完好的左眼中涌动着极端的期盼。
&esp;&esp;“这个我不清楚。”
&esp;&esp;叶柔的回答并不肯定,非常模糊。
&esp;&esp;周楠却没有失望,他瘦的脱相,皮肉包不住骨头,原本温润的长相变的锋锐,凌厉,带着赤裸裸的恨意。
&esp;&esp;“他死定了,这次出不来了,他早该死了!”
&esp;&esp;周楠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esp;&esp;叶柔追问,“你们都姓周,是兄弟吗?”
&esp;&esp;周楠盯住叶柔,右眼珠诡异的亮。
&esp;&esp;“人能和畜生做兄弟吗?”
&esp;&esp;他目光瘆人,却没有吓到叶柔,似是觉得叶柔的反应无趣,收回目光慢腾腾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esp;&esp;叶柔手上下交叠搭在膝盖上,随意道:“我喜欢听故事。”
&esp;&esp;“故事,呵,确实是一个很荒诞的故事。”
&esp;&esp;周楠先给这个故事下了基调。
&esp;&esp;周全刚来家里的时候,周楠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esp;&esp;他阴郁不懂礼貌,常常躲在墙角或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始终低着头。
&esp;&esp;看人也是如此,只动眼睛,不抬头。
&esp;&esp;时至今日,周楠都想不起他的脸,只记得他的眼神。
&esp;&esp;黑眼珠藏进眼皮,露出大半眼白的眼睛。
&esp;&esp;这个家里没人喜欢周全。
&esp;&esp;他父亲恨周全的母亲,结婚当天逃婚,让他丢了面子。
&esp;&esp;他后妈月见也恨周全的母亲。
&esp;&esp;姐姐逃婚,家里逼不得己只能让妹妹顶上。
&esp;&esp;月见穿着不合身的喜服,在十五岁生日这天,嫁给了一首叫“姐夫”的男人。
&esp;&esp;父亲古板、固执、要面子、大男子主义,对于女人是全然的蔑视、不尊重。
&esp;&esp;月见年纪小,只比周楠大六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匆匆嫁人。
&esp;&esp;婆婆刁难、丈夫漠视、孩子调皮,月见的身体很快便被拖垮了。
&esp;&esp;周家有钱,却不肯为她花一分钱。
&esp;&esp;月见没有办法,只能拜托年纪尚小的周楠去给她娘家送信。
&esp;&esp;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加上姐姐逃婚的事情,家里本就觉得愧对周家,根本不敢上门,只托送信的周楠带回一根金条。
&esp;&esp;金条很沉,压得月见喘不过气。
&esp;&esp;她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糊涂了。
&esp;&esp;周家没有人关心她,只有周楠跪在她床边,害怕的首哭。
&esp;&esp;最后是家里做饭的婆子,用酒精擦身子的法子给她降温,把她从阎王殿拉了出来。
&esp;&esp;大病一场后,月见变了。
&esp;&esp;救了她的婆子来讨要奖赏。
&esp;&esp;月见原本想把金条给婆子,但在给出去的瞬间,看见婆子脸上绽开的笑脸,她后悔了。
&esp;&esp;她不仅没有给婆子奖赏,还发疯般将婆子臭骂一顿。
&esp;&esp;理由就是婆子明明有法子救她,却拖到最后才站出来。
&esp;&esp;周楠是最先察觉到月见变化的人。
&esp;&esp;月见脸上幼稚、天真的笑没了。开始斜着眼看人,懒骨头一样窝在床上、沙发上,总是把累挂在嘴边。
&esp;&esp;对谁都没有个好脸色,吵架精神气很足,家里的琐碎事彻底撒手不管了。